此時的港區。

    看著手機上新收到的大霧照片，傅司九低笑了聲，順勢拍了張這邊庭院裏的清晨，然後發了過去。

    傭人上前輕聲喚他可以吃飯了，傅司九收了手機：“大哥回了沒？”

    “清晨剛到，”傭人說，“正好能跟您一道用早餐。”

    “好。”

    年底各大企業都忙，傅良翰宛如一隻陀螺，睡覺都要挑點。

    早餐桌上隻有傅家兄弟倆人，傅司九回頭打量：“大嫂呢，幾個孩子呢？”

    “......”傅良翰滿臉疲倦，“先用飯。”

    傅司九冷不丁笑了：“什麽事啊，神這樣。”

    大約知道他不磨嘰的子，傅良翰放下手中筷子，靠回椅背，慢慢呷了口咖啡，淡淡道：“送回段家了。”

    “......”傅司九了，荒唐道，“離了？您別太離譜！大嫂給你生了四個小孩，你也舍得離！”

    “胡扯什麽，”傅良翰斥道，“送他們回段家過年！”

    傅司九舒了口氣，又混不吝起來：“說清楚啊您，嚇我一跳，真離了我不認你啊，你出去，讓大嫂留下。”

    “......”

    可真是他親弟弟。

    過了一秒，好似察覺到古怪，傅司九手肘支在桌麵：“怎麽都回去了？老頭子願意啊？”

    大過年的，傅文國又喜歡兒孫繞膝，這邊一個小孩都不在，他沒反對？

    傅良翰沒吭聲。

    他端著杯子，一口接一口地抿著咖啡。

    “有事說，”傅司九直言了當，“我趕著回去。”

    “......”傅良翰默默把杯子放回桌麵，揮手吩咐所有人離開。

    傅司九表不明，冷眼看著傭人一個又一個退了出去，直到餐廳隻剩下他們兄弟二人。

    許久。

    傅良翰眸子漆黑，沉聲：“目前準備做的差不多，要到金家基了，我擔憂他們反撲，便先將你大嫂和小孩送回段家。”

    “嗯。”傅司九漫不經心聽著。

    “段家古時是王族，有足夠的自保能力，”傅良翰看著他，“詩婧和小孩在那裏，比在這邊安全。”

    似乎意識到他想說什麽，傅司九睫一點一點掀高，出蒙上一層灰塵的瞳眸。

    “小九，”傅良翰不避不讓，“你得跟弟妹分手。”

    傅司九一瞬不眨地回：“非得這樣？”

    “我跟你大嫂婚十五年，”傅良翰說，“有了四個小孩，離婚都無法切割清楚，隻能把送回段家暫避，但你和弟妹可以，一個分手就能讓你們劃清界限，免得後麵誤傷到。”

    傅司九倏地笑了，卻沒有到達眼底：“你都不知道被慣得多氣，不住的。”

    “不住也得，你想看沒命？”傅良翰果決，“在國外的堂姐、大伯和大伯母已經被金家管控住，一旦咱們這邊了，而你又跟弟妹關係親，你覺得金家會放過堂姐一家？”

    馮純煙那邊會是首當其衝。

    “......”

    “馮家是生意人，沒經過這種，”傅良翰語重心長，“馮家不隻有弟妹，還有的爸爸、弟弟、爺爺，若這些人因你、因而死，才會真的不住！”

    傅司九結滾了下。

    他知道。

    連一個許媽的死，都讓馮蕪困多年。

    更何況這些人。

    “你也說了，鈍刀子磨人，你大嫂金家輕慢，委屈咽了十幾年，”傅良翰說，“你和弟妹前途未卜，連求婚都不能，難道要為了一時不忍，將快可以收尾的局繼續拖著嗎？”

    傅司九眼底泅紅：“你憑什麽確定我跟阿蕪分手，金家就會相信？”

    “憑你傅家小爺的份，”傅良翰苦笑，“這原本就不是專一的份，你的出，就是風流的證據。”

    他若專一人，倒惹人猜疑。

    他若遊戲人間，倒沒人會意外。

    不過歎一聲，你看，果然如此。

    “小九，咱們得一擊即中，”傅良翰嚴肅道，“你要等著金艾紗找上你，有些東西隻能從那裏得到，拿到賬戶鑰後，才可以開啟所有行。”

    傅司九膛起伏，呼吸微促，像是在拚命忍什麽。

    “大哥知道你難過，”傅良翰耐心說，“爸爸跟金家聯手，也是因為咱們把他架空，他疼的三太、張瑤，還有許多事，都不他控製，都敗在我們手裏，他寧死都不會同意你跟弟妹在一起的，你想永遠這樣？”

    傅司九怔怔地，頭一次泄出這種神：“不願跟我好了怎麽辦？”

    “......”傅良翰頓住短瞬，“什麽？”

    傅司九開合，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麽：“分手，後麵，不願意再跟我好了，怎麽辦？”

    就像馮純煙那樣，一轉頭，再不相見。

    “......”

    傅良翰自然明白他的心。

    可他無解。

    這個問題，沒有辦法。

    “小九，”傅良翰讓他自己決定，“如果你確定弟妹能不分毫，能演好這場戲，能不被人隨意套出話去，你可以把告知。”

    “......”

    不行的。

    行不通的。

    馮蕪藏不住心事，單純直接，若心裏窩著這件要事，會時時刻刻擔心他的境，擔心他會不會傷，必定會出端倪。

    那樣，一切都前功盡棄。

    “這事危險，”傅良翰沉沉歎息，“若非不得已，大哥不會允你去冒險。”

    隻有傅司九最適合，他大膽桀驁，同時也心細如發。

    也因為，金艾紗看上了他。

    知道他需要消化，傅良翰起，清晰道：“你考慮考慮，若定下了，勢必做絕一些，你跟弟妹之前太濃，不絕不足以讓人相信。”

    說罷，傅良翰踩著皮鞋離開。

    餐廳悄寂，連風都刮不進來。

    清晨掃，在地麵映下斑駁影。

    沉默間，傅司九接到馮蕪電話，他嗓音啞著，一時發不了聲音，所幸孩子沒注意到他異常，無措道：

    “冉月被扔到我店門口，行添哥查到，是被金艾紗帶走關了幾天，冉月...一直在尖，不許任何人，傅司九，你什麽時候回來？”

    “......”

    沉默。

    仿佛用盡全力氣，傅司九雙眼紅著，一字一字道：“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