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昭給季臨手的作一頓。

    他抬起眼眸的瞬間，季臨清楚地從他的眼裏看到了一慌和傷。

    “我……”

    他甚至連話都說不清楚，仿佛自己做錯了什麽事。

    季臨看著淩昭慌無措的樣子，口好似被一團濁氣侵蝕了一般，又酸又脹。

    他在心裏罵自己渾蛋。

    給淩昭溫暖的人是他。

    現在想要走溫暖的人也是他。

    陷迷茫的人是他。

    誤歧途的人也是他。

    從始至終都不是淩昭的錯。

    他卻要將淩昭放在原罪的恥辱柱上。

    這天下沒有這樣惡心人的道理。

    他不該這樣對待無辜的淩昭。

    “對不起，我態度不好。”季臨拿走他手裏的紙，自己掉跡。

    淩昭的手僵在半空中，半晌才把手收回去。

    季臨沒再看淩昭，換上服之後就離開座位了。

    從那以後，季臨更多的時間花在擊劍上，雖然他已經被保送到最好的校，但文化課也不能落下。

    依然會到學校上課。

    隻是他出現的頻率越來越。

    在隊裏訓練的時候，有好幾次季臨腦海裏不由自主地想起淩昭。

    他就給自己加強訓練，最後人累趴下了，本來以為夠累了腦子就會老實，可躺在地上之後他又開始想不該想的人。

    季臨甚至萌生出了去看醫生的念頭。

    喜歡男人不是病。

    但他自認為自己不是那樣的人，一定是哪個環節搞錯了。

    可最後他也說不清究竟是擔心自己真的有病會被醫生治好，還是隻是單純地諱疾忌醫。

    他刻意躲避淩昭，有時候一周都難見上幾次麵。

    臨近期末考試。

    季臨回到學校看見淩昭，他還是和往常一樣避開下課人多的時間段，掐著點去衛生間。

    兩人在走廊裏見。

    淩昭的一聲“季臨”堵在嗓子眼裏，沒出口。

    兩人默默地看了對方一眼。

    季臨的視線往下，落在他那雙白的手上。

    沒戴他送的那雙淡藍手套。

    付胭也察覺到了兩人之間的變化。

    “你和淩昭怎麽了？”

    季臨吃著飯，頭也不抬地說：“沒怎麽啊。”

    “那你們怎麽都不說話？”

    季臨夾菜，“說著呢，你沒聽見而已。”

    付胭拍了一下他的手，“別忙了，一撒謊就假裝自己很忙，總共幾個菜你就夾出滿漢全席的錯覺來，到底怎麽了？”

    季臨擰開一瓶水，“還是適當保持距離吧，兩個大男人走得太近，我怕別人誤會。”

    付胭小學跟母親來到南城，進了新學校就認識季臨了。

    兩人滿打滿算也將近十年的。

    不能說是最了解季臨的人，但還是比絕大多數人更了解他。

    “你會怕流言蜚語？”

    季臨沒說話，默默喝了半瓶水。

    期末考試結束之後，季臨在整理屜裏的東西。

    淩昭也從考場回來。

    周圍有討論考題的聲音，也有相約寒假去玩的聲音。

    吵吵鬧鬧的。

    愈發襯托出這個角落裏的安靜。

    仿佛與世隔絕一般。

    季臨忽然想起來，剛秋那會兒他問過淩昭寒假有沒有其他計劃，如果沒有的話，他想帶他去濱城看冰雕。

    當時淩昭告訴他，還沒決定好。

    這麽久兩人都沒有再提過這件事。

    季臨以為他忘記了。

    然而淩昭整理東西的時候，低著頭說：“對不起啊，我不能跟你去濱城看冰雕了，家裏有其他安排。”

    季臨拉背包拉索的作一頓。

    手指無意識地了幾下，用力攥住。

    他出一個微笑，“沒事啊，祝你寒假愉快。”

    “你也是。”

    季臨離開之後，淩昭坐在位置上，久久沒有離開。

    他著早已沒有季臨影的走廊發呆。

    腦海中回想起幾天前淩灃把他進書房裏談話。

    他像往常一樣敲響書房的門，進去之後反手關上門。

    “什麽時候期末考試？”淩灃坐在辦公椅上。

    淩昭坐在沙發。

    “後天。”

    淩灃點了一支雪茄，“年後就不要去學校了，我送你出國。”

    淩昭一下站了起來，“為什麽？”

    淩灃起眼皮看了他一眼，“高考在即，是要檢的，我不可能讓你參加檢暴自己。更何況，你長大了，真實份就越容易暴，我送你去一個沒有人認識你的國家，重新生活。”

    他看著淩昭緩緩攥起來的手指，愈發冷漠，“反正在南城你也沒有朋友，去哪裏不是一樣的嗎？”

    朋友……

    最近季臨好像有意躲著他，他邊沒有親近的人，所以季臨的刻意躲避，他立馬就能得到。

    想到季臨，淩昭眼底劃過一落寞。

    眼眶漸漸泛紅。

    得到他的沉默，淩灃繼續說道：“再說，國外有更好的學習條件，你不是喜歡學習嗎？那裏的氛圍會更好。”

    淩灃勾，“我也能更加安心賺錢，給你母親提供更多的醫療費。”

    ……

    淩昭收起思緒，整理好東西。

    寒風從沒關上的窗戶吹進來，淩昭皺了皺泛紅的鼻尖，起關上窗戶。

    拿起書包的那一刻，他用書包擋住了其他人的視線，悄悄了季臨靠過的椅背。

    走出教室的時候，他聽見後有小聲的議論聲傳來。

    “我就說季臨不可能是同，他怎麽可能喜歡淩昭嘛，都是男人，多惡心啊。”

    “難怪最近季臨好像都沒怎麽跟淩昭一起玩了，應該也是為了避嫌吧，他將來是要進國家隊的，也要在意自己的形象。”

    “說實話，淩昭要是個生該多好啊。”

    “別想了，男生怎麽可能變生？就算他去變，季臨也不會喜歡的吧。”

    “就是季臨的一時興起的憐憫之心，我看淩昭倒是有點想多了。”

    淩昭腳步一頓。

    低頭看著自己冰涼的雙手。

    淩昭回到家中，淩灃坐在沙發上看報紙，聽見靜抬眸看了他一眼，“洗手吃飯吧。”

    “嗯。”淩昭放下書包。

    經過淩灃邊的時候，淩灃的目從報紙上移開，“出國的事，你考慮得怎麽樣？”

    淩昭握手指，淡淡地說：“你安排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