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廝戰戰兢兢的跪在地上:“大公子要事要辦,一大早就出門了,也不知,不知什麼時候回來。”
婉若立即拉住了謝秀林的手,悄無聲息的后退了幾步,以免被殃及池魚。
果不其然,大夫人一拍桌子,怒斥道:“混賬東西!今日滿京城的貴都來了,只為了給他相看,你們竟也不攔著!”
小廝連連磕頭:“奴,奴才們攔不住……”
“一群廢!松鶴園所有奴才罰俸半月!立刻讓人去找,大公子今日不回來,我讓你們好看!”
大夫人一聲令下,跪在地上的奴才們立即謝恩,然后急匆匆的從地上爬起來就跑出去找人。
“母親別氣壞了子,大哥哥應該就是朝中事忙,沒空來相看罷了,既然大哥哥沒空,咱們幫他相看著,挑一位嫂嫂不就好啦?”
謝秀珠抱住大夫人的胳膊搖了搖。
大夫人嚴厲的斥責:“你懂什麼!便是我替他相看,他連個面都不?今日這春日宴可是特意為他辦的!”
謝秀珠癟,沒敢再說話,只小聲嘟囔著:“又不是我讓他不面的,兇我做什麼。”
謝秀林對婉若小聲道:“還好我們沒上前,連五姐姐都遭罵了。”
謝秀珠是大夫人所出,最是得寵,在家幾乎橫著走的,謝秀云對都嫉妒又羨慕。
“不過大哥哥為什麼都不來面呢?”謝秀林很是不解。
婉若搖了搖頭:“大概真有急事吧。”
其實大概猜得到為什麼,因為謝羨予本沒把這春日宴放眼里,他這樣的天之驕子,向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什麼時候需要考慮別人?
大夫人冷著臉教訓謝秀珠:“今日這宴席來的都是貴客,你給我謹慎些,別胡鬧出錯,丟了謝家的臉!”
說罷,大夫人才拂袖走了,今日登門的都是貴客,輕怠不得。
謝秀珠氣的跺腳,好心勸一句,反倒的不是了,還被教訓一頓!
謝秀云姍姍來遲,笑的幸災樂禍:“五妹妹今日可要聽大夫人的話,安分些才是,也不知這些日子禮數規矩進了沒有,可別又鬧出笑話來。”
謝秀珠臉更難看了:“還不上你來教訓我!”
“我哪兒是教訓你,分明是好心勸告,回頭五妹妹丟臉也就罷了,還連累咱們謝家人都跟著丟人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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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謝秀珠諷刺道:“你禮數規矩學的好,倒也沒見別人多喜歡你,聽說你最近想高攀永昌侯府的婚事?侯夫人近日來過府上幾次,我可一次也沒聽提起過你。”
謝秀云的臉瞬間僵了。
謝秀珠嗤笑:“四姐姐可安分些吧,別上躥下跳的,丟人現眼。”
說罷,得意的揚起頭,旋就走。
謝秀云氣的臉烏青,臉一轉,正好看到站在不遠的婉若和謝秀林,臉更難看了。
滿肚子的火氣沒地兒撒,直接開罵:“今日這樣的宴席,也是你們這種人能肆意跑的?!還有沒有點規矩!”
婉若眉頭微蹙,這禍事真是一茬接一茬,躲都躲不完。
謝秀林懼怕,挪著步子上前兩步,諾諾的道:“四姐姐,我正要去尋你……”
“尋我?我看你是想尋男人吧!”
手就扯下謝秀林頰邊的簪花,嗤笑:“穿紅戴綠的給誰看?莫不是還想在這宴席上高攀個王公世子?也不照照鏡子看看自己這張臉,果真是丫鬟生的,再怎麼打扮也一副丫鬟樣。”
謝秀林被說中了心事,臉噌的就漲的通紅,磕磕:“我,我沒有……”
“沒有?你這狐子心事都寫臉上了還沒有?我今兒就替母親好生教訓教訓你這小浪蹄子!”
謝秀云說著,將簪花直接扔在地上,揚起手就要扇。
婉若上前兩步,扣住了的手腕。
謝秀云罵道:“你好大的膽子,還敢攔我!”
婉若冷聲道:“今日春日宴,連大夫人都萬分重視,你想公然鬧事嗎?”
“是這賤蹄子要勾引男人,我不過是教訓!”
“真鬧大了誰管你原因?外人看著只覺得是自家姐妹打架,謝家的姑娘不懂禮數,不單自己的名聲毀了,也毀了謝家的名聲,你看大夫人放不放過你,你若不信,只管試試。”
婉若直接松開了謝秀云的手,冷眼看著。
謝秀云臉變了一變,到底還是沒敢手了。
狠狠的剜了婉若和謝秀云一眼,惡狠狠的道:“回頭再收拾你們!”
然后擰走了,路過謝秀林的時候,故意重重的一腳碾在那簪花上。
謝秀林垂著頭,看著地上被踩爛的簪花,淚珠子也滾了下來。
婉若輕輕拉住的手:“別難過了。”
謝秀林卻哭著停不下來:“婉若姐姐,我,我沒想勾引男人……”
婉若拿出帕子來給淚:“我知道,秀林,你別把那些難聽的話放心里,今日這春日宴,本就是相親宴,哪個姑娘不是心打扮著來?你又有什麼錯?”
謝秀林噎著:“是,反正我不過是個撒氣的玩意兒,四姐姐想怎樣辱我都可以,我一個庶出的姑娘,小娘又不得寵,我拿什麼和比?”
謝秀林也是三房的,不過是庶出,娘原本是三爺房里的丫鬟,因此常常被謝秀云拿來諷刺。
婉若抿了抿,也不知該如何安,自己的境也好不到哪兒去。
只是向來謹慎,從不出風頭,便是今日,自己也另有打算,卻也還是如尋常一般穿著樸素,只在細節稍稍下了一點心思,讓人挑不到病。
謝秀林今日卻穿了新裁的子,又心打扮,一不小心就撞槍口了。
謝秀林握了婉若的手,眼里有些希冀:“婉若姐姐,我常常想著,要是我嫁出去就好了,人人都說嫁人是子的第二次投胎,若是,若是我能嫁的好……”
婉若彎,拿帕子細細給臉上的淚痕:“若是你嫁出去,往后別人只記得你是謝家的姑娘,也不用再三夫人和謝秀云的欺辱,往后的日子,定比現在好。”
謝秀林的眼里燃起了希,歡喜的點頭:“對!”
婉若走到桃花樹下,摘了兩朵桃花,給簪在發髻里:“你簪的那朵繡花雖說巧,卻不如真花引人注目,就戴這個吧。”
謝秀林眼里還含著淚,就開心的點頭:“婉若姐姐你真好。”
婉若笑了笑。
謝秀林高興起來,拉著低聲道:“今日不世家子弟都要赴宴,若是也能相中個如意郎君,豈不是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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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這樣的出,哪里能配什麼世家子弟。”
謝秀林再不濟,那也姓謝,謝家是百年世家之首,想要爭取世家子弟的婚事也未必不行。
而一個孤,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
“你生的這樣好看,萬一就有世家公子真的看上你呢!”
婉若笑了笑,輕輕搖了搖頭。
兩人正說著,忽而聽到桃林深傳來一陣說話聲。
謝秀林探頭一看,便看到桃林里影影綽綽的一群穿著瀾衫的學子。
連忙拉著婉若走到一邊避開,低了聲音小聲道:“我才想起來,今日這春日宴,還有大伯父的學生們前來赴宴,都是來應考的舉子們,咱們也別撞上他們了,讓人看到壞了名聲。”
婉若愣了愣:“壞了名聲?”
謝秀林眉頭輕蹙:“這些舉子都是寒門出,不過在大伯父親辦的白鹿書院讀過書而已,且不說不一定能考中進士,便是僥幸考中了,那家里一貧如洗的,還不知熬多年苦日子呢。”
這樣的寒門舉子,謝家的姑娘自然是看不上的。
而婉若卻看著桃林里的人群,怔怔的出神。
“走吧,咱們快去前面宴席,現在賓客應該也都來了!”謝秀林拉著婉若就要走。
婉若卻停下了腳步:“我剛想起來給老夫人做的藥膳忘記送去了,要不你先去吧。”
謝秀林只好點點頭:“那你快些來,我去宴席上等你!”
“嗯。”
此時宴席上,謝秀云正殷勤的陪在三夫人邊和永昌侯夫人邊說話。
一個小丫鬟匆匆過來,看一眼,便悄然挪過去。
“都安排好了嗎?”低了聲音問。
小丫鬟點頭:“都安排好了,袁老爺也已經到了。”
“那照計劃行事,先把許婉若引過去。”
“是。”
小丫鬟低著頭退下。
謝秀云眼里閃過一抹歹毒,若是今日事,許婉若這賤人也不算是一無是了,在謝家白吃白喝這麼久,也該給點回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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