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禎的大嫂,很快從港城寄來了禮。
禮不,還有一本雜志,上面是介紹半山豪宅的,十分奢華。寧禎明白了大嫂的意思,仔細讀起來。
盛長裕回來瞧見了,問:“這是看什麼?”
“這種腕表,好像好看的。你覺得呢?”寧禎翻了一頁給他。
外國人做的腕表廣告,講得非常詳細。
寧禎:“過些日子,就是你生日了……”
盛長裕:“你送我一點別的,不需要腕表。我已經有了懷表。和你一樣,平時握槍的手,不適合戴個重。”
寧禎了然。
笑著對盛長裕說:“我匯一筆錢給大嫂,是我家里給的陪嫁,大嫂在港城挑個禮。不用懷表,讓大嫂看著置辦,把難題踢給。”
盛長裕:“……”
他去年過生日,收到了寧禎送的小蛋糕和領帶;而后又得到了的懷表,和的人。
至于今年,他無所謂,原本也不過生日的。
到了那一日,寧禎陪著他吃頓飯,或者辦點其他事,就很好了。
盛長裕覺得寧禎說話時候,眼神飄忽,像是有其他想要的東西大嫂買,又不好明說,要用他的禮做借口。
他點點頭:“你大嫂選吧。發電報給,挑個貴的。”
寧禎被逗樂,笑了起來。
一笑就很甜,眼睛彎起來,像是小了好幾歲,有不易察覺的稚氣。
老夫人的“病”,慢慢好了,能吃能喝能理事。
盛長裕去了老夫人的院子,母子倆正式聊了一次。
“姆媽要留我們在老宅住,就拿出誠意。”盛長裕說。
老夫人忍著怒氣:“你母親挽留你們,反而了罪過?我年紀大了,總有一日要走的。哪怕是普通門第,母親沒死也不會分家。”
“別說這些虛套話。”盛長裕道。
老夫人:“……”
臉眼可見沉,很想吵起來,又生生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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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 “我們住在這里,你不能把寧禎當個管事。替你持家,又不肯給權,讓做蒜皮的小事。”盛長裕說。
老夫人怒氣一散,心中起了十二分的警惕。
非常懂得抓權。
只需要做好一件事,其他的事自然順了。
上位者本就不可能討人喜歡,老夫人很小就明白這一點,從不慣任何人。
只需要自己拿住最核心的東西,其他時候就可以隨心所。
以前大帥在世時,可以穩住他,什麼都有了;如今只需要掌權的長子聽話、財產盡握,依舊是四省最尊貴的夫人。
老夫人不太明白,人為什麼要別人理解、護。
就像盛長裕,他健康、已經有權,還天天為了點小事和較勁,老夫人總覺得他沒出息。
——偏偏這個在跟前索求認同、可能沒出息的兒子,在大帥去世后,穩定了局勢,讓老夫人繼續過好日子。
老夫人不可能跟他談崩,故而他提到了老夫人比較在意的問題,老夫人沒有繼續撒潑。
錢與權,才值得冷靜對待。
“寧禎想要什麼?”
“不是想要什麼,而是我想要什麼。我要一個能管事的夫人,你什麼機會都不給,歷練不出來。”盛長裕道。
老夫人不說話。
盛長裕:“總管事房十二把鑰匙,給寧禎五把。”
老夫人:“太多了,給三把。”
“姆媽,我說了五把、而不是六把,你就應該明白,這件事沒有討價還價的余地。”盛長裕說。
老夫人:“……這麼大的事,你得容許我考慮。”
“您裝病這麼久,不是應該把什麼都考慮清楚了嗎?”盛長裕道,“廚房和車馬房的對牌,還是寧禎管;
門房、庫房這些有油水的地方,您拿去籠絡其他人。總管事房的鑰匙,給寧禎五把。姆媽,后日不接完這件事,我們后日就搬家,正好是個黃道吉日。”
老夫人沉:“一下子接不了。”
“我相信您有辦法。”盛長裕道。
老夫人:“……”
盛長裕辦這件事,沒和寧禎商量,直接去和老夫人談了。
談完后,他告訴寧禎做好準備。
寧禎被他嚇一跳。
“幸好你沒有把廚房給我讓出去。”笑著說。
盛長裕:“我記得以前徐芳渡搞鬼,兩次都是廚房上的人幫襯了你。人不能沒有幫手,你在廚房上經營了不日子,有了自己的親信,我怎可能把廚房推出去?”
寧禎心中微微了。
的事,他都記得!
“往后我清閑了。我知道總管事房權力大、事。”寧禎笑著,下心頭的漣漪。
盛長裕:“既然住下,就要住得舒服。你放心,不出半年,會趕我們走。”
寧禎:“……”
日子穩步朝前。
寧禎收到了一個從港城周轉寄回來的禮,卻不是大嫂送的。
打開,里面是一份醫學英文雜志。寧禎翻開,找到了表姐的英文名字,然后人送給孟昕良。
還欠孟昕良一個人;當然,孟昕良也欠一個,騎馬輸給的。但一碼歸一碼。
戴云兮的底細,還是孟昕良幫查的。
孟昕良接到后,翻到了寧禎折好的那一頁。
他知道跟阿諾有關,可這些歪歪扭扭的字,他與它們相互不認識,不免焦慮又瞪眼。
他以前在碼頭混,大字也不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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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知道耍心機、斗狠,才可以往上爬。
后來認識了云諾。
云諾從不嫌棄他,也沒有他換個差事。說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飯碗,該吃哪一碗飯,就吃哪一碗。
只是說,不認識字的局限很大,最多爬到一個香主的位置。如果還想要更進一步,字是必須認得的。
可以教他。
孟昕良本就是個很聰明的人,從小是個孤兒,一直在碼頭混飯吃。他沒有去,而是接洪門的人,爭取機會。
他也認識幾個字,都是很簡單的。
云諾教他,他就愿意學。那段日子,做夢都在記字。
夸他真厲害。
“我就沒見過學得這麼快的人,你腦子真好。你要是生在好的家庭,肯定能考個狀元。”云諾說。
孟昕良心中得意。
認識了字,又教他寫字,還買了字帖給他。
孟昕良苦練。
哪怕到了今時今日,每晚都要練半個時辰的字。
他寫一手漂亮的字,旁人本看不出他兒時的經歷,只當他是家道中落。
孟昕良看著這些英文,他必須得學:“能有多難?”
他想了想,去找聞蔚年,讓他幫襯找個英文老師。
他邊的人,都干不了這個。
孟昕良去聞蔚年的小公館。
傭人說他在樓上,孟昕良了兩聲,沒人回答,他上樓去了。
他與聞蔚年已經混得很。
樓上主臥,他敲了敲門,沒人應答,而門沒反鎖。
他直接進去了。
聞蔚年剛從浴室出來,只穿了條,著上半頭發。
看到孟昕良,他臉驟變,急忙轉回了浴室。
而孟昕良,已經瞧見了他腹猙獰的傷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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