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雨詫異：“央央還在睡覺？”

他抬頭看看天，想到昨晚自己離開的時辰，再看看現在太已經快落了山。昨夜離開落雁山后，時雨下山了一趟，主要是通過“威猛鏢局”，通知“秦月夜”，金就在京城。

時雨沒打算自己去抓金——

一，秦隨隨沒給他錢財；二，他打不過金。

時雨還是更想和戚映竹玩。

時雨以為自己回來，就能再次和戚映竹玩了。何況昨日他一徑和玩，都忘了告訴正事了。時雨現在蹲在這里，頗有些郁悶。姆媽卻很高興，道：“你不知道，我們郎平日覺，休息不好。今日好不容易多睡會兒，太難得了。”

時雨眨眼睛：“多睡覺是好事？”

姆媽點頭。

便見這年噗嗤一笑，彎起了眼睛。他好像發現了什麼，好像擁有了什麼。時雨眼眸轉，想張口時，想起面前的人是姆媽，不是戚映竹，他便不與姆媽分，而是將藏在心里——

原來央央那樣子就會睡得多，睡得多對有好。

那他要多親親才對！

時雨主幫姆媽劈柴火，姆媽坐在一旁，看他蹲在那里一下一下地揮手臂。沉重的斧頭在他手里如同玩一般，被他耍得肆意輕松。黃昏下，年郎長手長腳，背對著姆媽，每一次作，薄薄著皮的線條何其漂亮。

姆媽慨：看來家中還是需要一個男子，干這些重活。

姆媽試探著跟時雨打聽：“時雨，你在那個鏢局，每月能掙下多錢財啊？”

時雨回頭，黑漆漆的眼睛一下姆媽。他不吭氣，因他并不知道正常鏢師的工錢是多。

姆媽猜測道：“看你年紀小小，武功這麼高，在鏢局里肯定是很厲害的人。史郎君說他沒怎麼見過你，可見你和一般鏢師都不一樣……”

一般鏢師，也沒有空閑了就往他們山上跑，然后一整天蹭在這里不挪地方，總是纏著他們家郎。

時雨不說話。

姆媽問：“你是不是……平時活計的？”

終于有一個時雨能回答的問題了。他“嗯”一聲，隨口道：“我平時很閑的。”

姆媽道：“那你也不能……總往我們家跑啊。”

時雨目垂下，眸淡漠。他心想難道這個老婆子又要趕他走，真是太煩了。他殺人的念頭被他的理智克制著，他手扣著斧頭，告訴自己不能手、不能手……

姆媽徒然不知道時雨的危險，兀自問他：“你平時除了鏢局，沒有住的地方麼？你還是要有個自己的住舍啊……不然、不然……你讓我們郎往哪里去？”

姆媽委婉地暗示時雨“男婚嫁之事”，時雨偏頭，想的卻是——家宅？

是啊。

如果他有自己的地方，這個討厭的姆媽，就不能總打擾他和央央了吧？他每次想親央央，央央就不用總說“姆媽在”了。央央不用每次張兮兮，他就能為所為。

但是……居有定所，對一個殺手來說，太危險了。

時雨驀地想到金說他的住所，被仇家日日盯著，金現在本回不去……時雨心里有些不安，有些懼怕。他覺得自己分明在走金的那條路，但是時雨惶然片刻，定下神，不敢多想了。

反正……他想賴在央央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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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映竹一整日睡得昏沉，到次日天亮才有了神。姆媽看著吃了藥吃了飯菜，滿意地看到大約是睡了一整日的緣故，戚映竹雖然看著慵懶無比，但是氣變得好了很多。

姆媽囑咐戚映竹：“郎在家里歇息吧，我去山下的當鋪，看看咱們上次當的那些字畫，有沒有人要。”

戚映竹多道：“姆媽，再多買些筆墨紙硯。”

姆媽：“舊的不是還沒用完麼？”

戚映竹低下眼睛，不安地了下心口。自己按得自己吃痛一下，想到里面的傷，某個年那狼狗一般的狠勁兒……戚映竹紅著臉，訕訕道：“很快就用完了。”

姆媽沒有多想，對郎神地一笑，心想郎還不知道時雨回來了。而且姆媽知道一旦自己離開，那個時雨必然來找郎。姆媽嘆氣，心想，好吧……如果這是郎自己選的，那就這樣吧。

姆媽走后不知多久，戚映竹一直坐在案頭前寫寫畫畫。總是那副郁郁寡歡的模樣，弱弱地坐在那里，秀眉輕蹙，眉目間好似籠著說不出的輕愁。

時雨坐在廂房的屋檐上看，時不時向下探出頭。

戚映竹手中筆停下，抬頭看向窗外，怔怔一會兒后，長長地嘆一口氣。

時雨的聲音響起：“你又嘆氣。一個時辰，你都嘆了一百二十口氣了。”

戚映竹穩穩地握著筆，沒有被他突然冒出來的聲音嚇到。只是一聽到他的聲音，難免想到那晚帳中昏而暖的被糾纏場景，戚映竹兀自鎮定，耳尖卻一點點飛紅。

戚映竹抬目一刻，時雨縱下跳，輕飄飄落在了面前。

時雨湊來，盯著的眼睛，道：“你的姆媽說你經常生病，我覺得就是你總嘆氣嘆出來的。你看你還不想活了，想自盡……”

戚映竹一下子急了，嗔道：“時雨，不是說不提那事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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