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長裕下樓,問曹媽:“夫人呢?”
曹媽如實告訴他:“夫人想給您做一碗長壽面,去廚房忙碌了。”
盛長裕腳步一頓。
他不由想起了寧禎之前做的蛋糕,油差點把人膩死——在飲食上,他不挑剔,但他知道好歹。
盛長裕沒說什麼,去洗漱了。
刷牙時,他的心莫名飛揚。他知道,寧禎做的長壽面未必好吃,可他能在今天早上得到一份長壽面,就足以藉他。
他過生日,有人惦記著,早早為他準備,盛長裕便覺得很好。
今天,心應該會很平靜。
盛長裕對著鏡子,竟是笑了笑。
待他洗漱更下樓時,廚房的人已經幫寧禎端了一個托盤進來。
托盤放在餐桌上,廚房的人就退出去了。
托盤里有一份面、幾樣小菜。
寧禎笑著解釋:“面是我做的,今天你過生,愿你往后平安、長壽、一切如愿。”
盛長裕也忍不住笑了:“祝壽詞是這麼說的?”
“你又不是我長輩,還想聽多好的祝壽詞?”寧禎說,“快來嘗嘗我做的面。”
盛長裕在餐桌旁坐下,又問寧禎:“你早上吃什麼?”
“我也吃面,廚房馬上就送過來。”道。
吃面。
話音剛落,傭把寧禎的早餐端了進來。
曹媽幫襯擺好了碗筷與小菜。
盛長裕拿起筷子,先喝了一口湯。骨頭湯熬的,濃郁鮮;再嘗面,鮮香勁道。
一面條做一碗,不能斷,還需要扯得均勻,這需要有點功夫的。
他這碗面,竟是像模像樣,味道也好。
看樣子,寧禎這段日子都在練習,是真的下足了功夫。
盛長裕不說話,一口氣把面條吃完了。
寧禎呆呆看著:“你慢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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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把湯全部喝了。
寧禎只顧看他的豪爽,自己愣是沒筷子,還一口也沒吃。
“你這……”
“好吃!”盛長裕說,“很不錯,寧禎,往后我和孩子過生日,都要一碗長壽面做禮。”
寧禎:“……”
忍俊不。
孩子是沒影兒的事,他先替他們謀好了福利,將來定是個未雨綢繆的好父親。
寧禎:“你喜歡就好。”
又道,“這次我自己嘗了,才端給你吃的。”
“很好吃!”盛長裕再次肯定。
寧禎吃早飯的時候,盛長裕坐在餐桌旁,與閑話。
“……今晚你打算怎麼過生日?和柏升一起吃頓飯?”寧禎問。
盛長裕眉頭輕輕蹙一下,又很快按住緒,淡淡問:“你有什麼想法嗎?”
“如果你不柏升的話,還回摘玉居。我廚房做點飯菜,我陪你過。”寧禎道。
知道,“生日”這個心結,盛長裕尚未過去,一不小心就會把好好的日子弄糟。
寧禎也沒想自己娘家人陪他。可能不會讓他覺得溫暖,反而他想起往事,心中不快。
他自己還沒放開,用力對他好,只會適得其反。
寧禎想從小著手。
幾年后,也許提到過生日,他腦海里只有和寧禎單獨吃飯的溫馨,不再是飛狗跳,才可以嘗試大辦一回生日宴。
現在,不努力、不折騰,平平靜靜吃頓飯,才是盛長裕需要的。
果然,寧禎的安排說完,盛長裕眉宇間那點煩
躁,頓時消弭。
他點頭:“好,你陪我吃頓飯、喝點酒就足夠了。”
寧禎:“有什麼想吃的菜嗎?”
盛長裕:“我不挑剔,廚房做幾個你吃的。你吃得高興,我就滿意。”
寧禎笑起來。
盛長裕上午去督軍府,程柏升也問他,晚上怎麼安排,需要不需要他陪。
“今年不用你,寧禎會陪我。”盛長裕道。
程柏升立馬把燙手山芋扔出去:“行。”
毫不遲疑。
盛長裕看向他:“你不想陪我過生日?”
程柏升:“你著良心回想一下,哪年你過生日,不是把我灌得爛醉?喝醉滋味好?”
他房里沒有妻妾,每次喝醉了都是自己收拾自己,一晚上罪。
程柏升又不酗酒。
盛長裕:“你一肚子牢。”
“我牢多得是,你有時間聽的話,我慢慢跟你講。講上三天三夜,沒一句重復。”程柏升說。
盛長裕:“沒工夫聽,你忍著。哪天我死你前頭了,你去我墳頭講。”
程柏升:“……”
這一整天,盛長裕心很好。
他半下午回了家,在門口瞧見去周家給盛長榮送生日禮的管事,也沒生氣。
今年,老夫人照例給盛長榮送了重禮。
白天盛長裕不在家,老夫人還把寧禎了去,問今年怎麼給盛長裕慶祝,又道:“他想要什麼禮?”
“姆媽也給他準備了禮?”
老夫人:“每年給他準備,他都要發脾氣。我生了他,他不說諒母親辛苦,反而要鬧緒。
你說說你準備了什麼,我現在人去買,也來得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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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禎笑了笑:“還跟往年一樣,姆媽不用管就是了。”
老夫人跟寧禎說了很多,都是盛長裕不孝。
寧禎聽著,有點刺心,當即回懟了老夫人一句:“姆媽,您知道長裕最想要什麼嗎?”
“什麼?”
“公平。您知道他什麼也不想要,不如姑那邊也不送了。不要厚此薄彼。”寧禎道。
老夫人氣得臉都變了。
“寧禎,你……”
“姆媽,我不是您生的。您對著我口出惡言,我會還的。婆媳倆吵起來,是您好看,還是我好看?”寧禎淡淡打斷了的話。
老夫人噎住,面孔控制不住抖了幾下。
寧禎可以想象,自己離開后,老夫人是如何憤怒罵。
送禮的車,當時沒出發。
寧禎還以為,老夫人到底忍下了,愿意搭個臺階,與盛長裕和解。
盛長裕最忌憚的,無非是老夫人懷疑他不是親生。
他妹妹盛長榮,便是這刺,可以狠狠擊中盛長裕的心。
只是沒想到,忍到半下午,老夫人還是咽不下這口氣,依舊人把盛長榮的生日禮送去了周家。
——和盛長裕相比,老夫人自己痛快,才是最重要的。
寧禎有時候想,一個人自私也不算全部的壞事,至不虧待自己。只是苦了母的孩子。
沒跟盛長裕提此事。
晚上,兩個人吃了一頓很清靜的飯,盛長裕緒一直很穩定。
寧禎吃得半飽,就放下了筷子。
“再吃點。”
“我吃點,等會兒要出力。吃撐了會很累。”寧禎說。
盛長裕不解:“出什麼力?”
寧禎抿笑,蓋彌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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