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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丞相今天破戒了嗎》 第139章 到頭來卻做了個短命鬼

柳如鶴的加使得戰局瞬間扭轉。

    薩楚日同對視一眼,一個提槍,一個舉刀,同時向對方砍去。

    前些時日還聚在一起喝酒打牌的朋友,此刻卻在戰場上提刀相對。

    但誰也沒有手下留

    全力以赴才是對往日誼的最大敬意。

    不同於對大漠地形一無所知而被薩楚日耍得團團轉的許之言,四年來的行軍生涯已經讓積累了足夠富的行軍經驗。

    柳如鶴強兵陣,一鼓作氣,氣勢如虹,直搗敵營;薩楚日節節敗退,軍營一再撤離,部下非死即殘,他已是強弩之末。

    關於這一場外戰的起轉承合,薑清慈都是從柳如鶴派回來的信使口中得知的,信使同時帶回來的,還有薩楚日寫的一封求和信。

    字很潦草,歪歪扭扭的一張狗爬字,薑清慈都能想象得出來,他寫這封信時的場景。

    高高大大的一個人,趴在桌子上,脊背隆起,頂著昏黃的燭,五指抓著筆桿用力地落下橫豎點撇捺。

    說是求和信,也不太像。

    信的開始問那隻狼崽子還在邊嗎,洋洋灑灑一半的篇幅,都是在講那隻狼崽子是怎麽來的。

    他說狼群是他們族人圈起來當狗養的,那隻狼崽子就是他把他三哥的腦袋割下來的時候,順手從母狼懷裏搶過來的。母狼護崽子,對他兇得很,但因為脖子上掛著鎖鏈,隻能憤怒地對他齜牙,卻抓不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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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到最後,隻剩下兩排字:

    “薑丞相,我猜猜看,你是不是等著我來求和的?聰明如你,這次可猜錯了啊。我這個人吧,裏沒一句真話,但‘有本事來滅我九族’這句話,是真的。現在我九族都沒了,看在往日一起喝酒打牌的上,咱們打個商量吧?殺我的時候,隨便誰來都行,別讓柳如鶴手。你也別來。”

    著來信,薑清慈心裏久久不能平靜,垂眸掃了眼懷中喝過羊還在酣睡的狼崽子。

    母狼已經死了。

    前段時間它叼著狼崽子來找的時候,已經被顧宴禮的人砍掉了尾和左前爪,沈確給它用了藥,也無力回天。

    薑清慈盯著那封信看了很久,日頭漸漸西斜。

    前的案上堆積了小山一樣的奏折,沈確單手撐著腦袋,百無聊賴地拎起來一份奏折,看一眼,放到一邊,再拎起一份,又看一眼,還放到一邊,中喃喃有詞數著:

    “殺薩楚日一票,孫尚書呈上來的的;殺薩楚日一票,張太尉呈上來的……”

    薑清慈放下那張信紙,對信使道:“再問他一次肯不肯降……”

    “不用了。”薑清慈的話沒說完,許之言就掀開營帳進來了。

    他逆著上都是,左手握著一把彎刀,右手還提著沉甸甸的一個包裹,扔到薑清慈麵前的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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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清慈眼皮子一跳,抬眼看過去,手指不自覺地搭在桌上的那張信紙,沈確也停了手上的作。

    一個猜測在心頭浮起,許之言將那把彎刀放到案上,單膝跪在地上:

    “他不肯降,我殺了他。”

    “這一袋金子,是他讓我轉給丞相的。”

    猜測被落實,心裏的一塊石頭也隨之落了地,說不出來是什麽滋味。

    薑清慈垂眸盯著那沉甸甸的包裹,金燦燦的金塊從裏麵滾了出來,又想起來在溪邊他給紮的那一頭長生辮。

    長生辮,長生辮,到頭來卻做了個短命鬼。

    命也。

    許之言垂下眼簾,歎了口氣。

    腦中全是薩楚日被騎兵團團圍住的時候,仰頭向他看過來的景。

    他像一條喪家之犬,卻咧對他笑得坦

    “我殺了你那麽多屬下,薑清慈肯放我一條命,你也不會。”

    “給我個痛快吧,許之言,看在那一塊金元寶的份上。”

    白刀子遞進薩楚日的膛,殷紅的濺了許之言一

    薩楚日如釋重負,仰躺在大漠之上,起黃沙覆蓋在他上。

    目尋到不遠坐在馬背上的柳如鶴上,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話。

    “薑丞相以為我是為了權,但其實不全是。我恨這些人啊,恨得要死,我恨他們將阿娘擄走到這裏,生了我。阿娘恨我又我,給我編了長生辮希我平安順遂,卻又恨不得我趕去死。我們被扔進狼群裏,死了,我卻還活著,他們也都還活著,憑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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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柳如鶴,你回去見了薑丞相,替我跟說句話,別給我準備什麽棺材了,沒那個必要。”

    “你們來時的那個土窯的床板下,應該還有包金子。許之言,你自己拿一塊,柳如鶴一塊,柳如煙一塊,顧長安打牌不給我放水,給他一塊最小的,剩下的都給薑丞相。”

    ……

    前言不搭後語,許之言覺得自己已經夠瘋了,沒想到還有人比自己更瘋。

    不知怎麽,他就想起來一個詞——向死而生。

    薩楚日這種人似乎就是這樣,他強大的生命力、張揚的神力,都是為了死亡做準備的。

    思緒回籠,許之言又從懷中掏出來一遝信:“還有這個,這是在薩楚日上搜到的。”

    筆跡看歪歪扭扭,落款卻蓋著攝政王府的印章,信箋上還滴有跡,已經幹了。

    “信應該是顧宴禮給薩楚日寫的。”

    “他的筆跡不長這樣,這是薩楚日自己寫的。”薑清慈搖搖頭,薩楚日的字跡還是能認出來的。

    “攝政王府也沒有過這一款印章,顧宴禮不會蠢到同薩楚日勾結的時候,還給自己留下馬腳,估計也是薩楚日自己弄來的印章蓋上去的。”

    但信是不是顧宴禮寫的都無所謂。

    說是顧宴禮寫的,哪怕是天王老子來了,也都是他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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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外戰平定,又起。

    薑清慈為人證,“通敵信”為證,薩楚日作為質子,撕毀盟約綁架朝廷命是板上釘釘的,而今也死無對證。

    樁樁鐵證如山,沈確以“通敵叛國”的罪名,下令全國通緝捉拿顧宴禮。

    保皇派占據道德製高點,左相派跟其後,彈劾他的折子滿天飛。

    大難臨頭各自飛,攝政王派唯恐被顧宴禮牽連,紛紛倒戈,軍和千牛衛也被薑清慈接管。

    顧宴禮大勢已去。

    他領著餘黨在碎葉城死守的第二十八日,碎葉城被四麵封鎖,彈盡糧絕,薑清慈隨軍兵臨城下,攻破了城門。

    顧宴禮被五花大綁押送進金鑾殿,薑清慈手捧著笏板,一一將他的罪狀呈上。

    而後轉頭,清冽的視線在他那條被狼咬斷了的上一掃而過。

    薑清慈難得對他揚出來一抹笑,不不慢地問他:

    “顧宴禮,你還有什麽想說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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