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念被線下那張飽含的臉晃了眼。

    君晏楚似乎又回到了當初的模樣。

    即便他現在沒有古銅的，臉部線條過於剛毅。

    可他的眼睛，還是一如當初的清朗和充滿生機。

    那是一雙充滿希的黑瞳，在沈慕念很小的時候就陪伴度過了一年又一年被人拋棄的日子。

    如果有可能，不想麻煩他的。

    可如今能幫到的人，隻有他了。

    也隻有他，能幫了後全而退。

    沈慕念將手上的禮盒遞給他：“沈霜給你的。”

    君晏楚將煙碾滅在窗臺上的煙灰缸裏，接過禮盒看都沒看一眼，順手扔在了牆角：“什麽垃圾。”

    沈慕念揚了揚，聳聳肩道：“想來是貴重的玉石之類的吧。”

    君晏楚對沈慕念偏了偏腦袋，示意跟上：“當初覺得我病膏肓回天乏避之不及，現在又想打歪主意了，要說沈霜這臉皮，還真是厚得可以。”

    沈慕念跟著君晏楚通過臥室的暗門，來到外麵的臺。

    臺被修繕了小亭的模樣，四周用落地窗封上。

    冬季保暖，夏季涼快，還能看看風景。

    小亭中央，是一張上好的木桌，上麵擺著茶。

    沈慕念坐到君晏楚對麵：“確實有這種想法，這次讓我來也是想讓我從你裏打聽一些事，通過這些事來判斷你在君家現在的地位，和……我在你心中的分量。”

    君晏楚低頭為沈慕念燒水，斟茶：“告訴也無妨。”

    沈慕念抬眸看著他：“這麽說，君先生是有意讓你接管君氏？”

    君晏楚挑眉：“你這麽聰明，分析一下我聽聽。”

    “據我觀察，君先生對你和對你哥哥還是有所不同，換言之，他越是看重你，說明越是看重你的母親，我覺得，你母親當年的事君先生有，你可以找機會查查。”沈慕念道。

    君晏楚冷笑：“這老頭把當年的事東藏西藏，就是不想讓我查，他越是不想讓我查說明他心裏沒多，鬼倒是不。”

    沈慕念張了張，沒有把另一個想法說出來。

    如果君先生一直在藏當年的事，一來是最容易讓人想到的心裏有鬼。

    二來還有一種可能，就是這件事的曝可能會傷到君晏楚。

    從君先生對他的不餘力來看，君先生明顯還是在乎他的。

    沈慕念沒有告訴君晏楚君先生在他生病時說的那些話。

    可沈慕念能覺得出來，君晏楚對君先生來說，太重要了。

    樓下。

    白無鳶一隻胳膊頂在方向盤上拖著腦袋，一隻手接著電話。

    “他們進屋不過兩分鍾，想來是打了個招呼就去臺上喝茶了。”白無鳶的目，一直看著二樓臺上的兩道影。

    “念念也是聰明，我從樓下正好能看到們的一舉一，不管是向沈霜匯報，還是回家替辯白，都能免了旁人誤會他們有什麽親舉。”

    “知道了。”電話那頭的男聲依舊冷，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白無鳶撇撇，繼續看著樓上的風景。

    隔的距離還是太遠，白無鳶看不到兩個人的臉。

    但從行為舉止來看，沈慕念倒是跟君晏楚的關係相當不錯，肢語言能表達出來的放鬆。

    君晏楚將斟好的茶放到沈慕念前一杯：“涼一會再喝。”

    沈慕念懶洋洋的靠在沙發上，難得的愜意：“你什麽時候學會斟茶的，倒是有模有樣。”

    “那不是閑的。”君晏楚想到自己治療的日子就起皮疙瘩：“每天困在這一畝三分地，說實話，真的特沒意思。”

    沈慕念何嚐不懂，君晏楚最的其實也是自由。

    如果他沒有中毒，如果他沒有知道過得並不好，如果……

    他應該還在外麵像隻雄鷹一般自由翱翔。

    他們……都不該是困在豪門爭鬥中的人。

    “你有沒有想過以後的生活，是接君先生的提議掌管君氏，還是……”沈慕念問。

    “就接了唄，最近我也了解了一下，不是什麽難幹的工作，況且，我回都回來了，也不想再遭遇一次暗算，待在這裏，拿到權利，得到人心，才能保護自己。”君晏楚說著，抬頭看向沈慕念。

    沒有說完後半句，才能保護你。

    如今的他還沒有足夠的能力跟沈霜抗衡，跟赫連珩抗衡。

    但如果，他將君氏吞腹中，消化吸收。

    那沈慕念就不必在外過流浪的日子。

    他可以明正大地把接回來，給更名改姓，讓留在他的邊，護一世周全。

    沈慕念低頭抿茶，並沒有看到君晏楚的目灼灼，隻點點頭道：“也是。”

    從君晏楚回來的那一刻起，就好像已經沒有別的路可選了。

    就算他要離開，他的兩位哥哥，君家的仇家也會盯著他。

    特別是經此一遭，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君晏楚對君乾的重要。

    拿到他就是拿了君乾的肋。

    “說說我們的計劃吧，我先聽聽你的。”君晏楚道。

    沈慕念放下茶杯，薄微微揚起：“好。”

    *

    白無鳶在樓下等了整整兩個小時。

    就在以為沈慕念要留下來吃飯時，沈慕念終於出現在了的視線裏。

    “阿鳶姐，久等了。”沈慕念上車，遞給白無鳶一瓶水。

    白無鳶接過往裏灌了兩口，笑問：“你們在聊什麽，聊這麽久。”

    “媽不是想知道君家的一些事嗎，就多說了一會。”沈慕念毫沒有遮掩。

    白無鳶啟車輛：“說來聽聽？”

    沈慕念輕輕著手指，目幽幽地落在白無鳶臉上，笑容天真又純粹：“阿鳶姐是想替我給媽匯報嗎？”

    白無鳶著方向盤的手指微微收：“倒也不是，就是好奇。”

    兩句話，把彼此的份亮得明明白白。

    沈慕念眸底有泛起漣漪，一圈一圈地將白無鳶裹住：“行啊，反正我現在不告訴你，媽以後也會告訴你，既然阿鳶姐好奇，那我就直接給你說好了。”

    白無鳶的心重新跌回原位，不由多看了沈慕念兩眼。

    這樣的天真的孩，被沈霜洗腦糟蹋，多還是有點可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