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不是要找一個容易掌控的吧,這樣他韓相可以繼續掌控權柄。
昔日自家那孫嬤嬤,其實當初也是不得阿疇為贅婿,家里迎一個贅婿,當老人的腰桿就得特別直,還可以倚老賣老。
家家國國的,無非這個道理。
阿疇捧起希錦的臉,低首看著看著的眼睛:“希錦,我如今和你說這些,你……心里可怨我?”
希錦輕咬著,猶豫了一會,終究一狠心,道:“這世間有什麼事是可以坐其的嗎?要想得多大的榮華,就要承擔多風險,商賈之家做生意尚且要衡量利弊得失,去皇宮里謀奪一個皇位,難道還能盼著別人奉送到我們手中嗎?你既是皇家脈,我們母子既有這等機會,又仿佛唾手可得,若是就此放棄,那才是后悔一輩子!”
希錦確實有一點點后悔,但也只是一點點。
很小的一點點。
所以深吸口氣:“來都來了,總不能回去!榮華富貴我們一定要!”
阿疇看這樣,便也抿笑了。
他低頭,用額抵著的,啞聲道:“我其實有時候會后悔,也會擔心。”
希錦在很近的距離看著眼前的男人,看著他垂下的羽睫,低聲問:“你擔心什麼?”
阿疇卻不說了。
他其實是想世間有的錦繡富貴捧到面前,讓不要有一憂愁,只是這條路并不好走,他也會忐忑,怕后悔了,給他一掌,大罵他是個騙子。
希錦便明白了。
看著他,問道:“你是不是覺得你坑了我,把我坑進來,我其實也沒有回頭路了。”
阿疇神晦暗,他輕抿了下薄薄的:“是。”
哪怕他有□□的勝算,但是終究怕功虧一簣,如果那樣,反倒是連累他們母子命。
希錦便嘆了一聲:“阿疇,其實有一件事,我也瞞著你,到現在沒告訴你。”
說話的樣子太過鄭重,以至于他下顎也微繃起來。
他垂眸凝視著:“嗯?”
希錦輕咳一聲:“我們先說好,我說了,你別生氣。”
阿疇的呼吸便停頓下來。
他的視線就那麼一不地鎖著,之后以很輕的聲音道:“你說。”
于是希錦便宣布道:“我們的六重緯,我已經讓人拉著上路了,這一路隨著你皇太孫的車馬回去,我倒是要看看,這一路稅亭,誰敢收我們的稅!”
阿疇:“……”
他太微微。
希錦說完這個,干勁兒便緩緩回來了。
輕輕攥拳,道:“等到了燕京城,這批貨一定要賣個高價!發財了!”
阿疇在片刻沉默后,到底是道:“很好,我們終于可以發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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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始時候,希錦其實還是有些擔心,畢竟那一批六重緯價格昂貴,且又是大一批貨,要按照以往的經驗,這麼一塊過往的稅亭哪肯輕易放過。
況且這麼惹眼,別人會不會以后為什麼皇太孫帶這麼一批貨。
不過很快就發現自己多慮了,皇太孫就是皇太孫,皇太孫能夠得到的便利遠不是能想像的。
盡管他們一路刻意保持低調,也沒有通知各州府,但是沿路消息靈通的各州府依然早早籌備迎接,那犢車都是用彩帛扎裹的,還在下榻備下膳食,膳□□細用心自不必提,就連用都是一水兒的銀碗銀盤,其中花費的心思不得不讓人嘆息。
這一路上但凡落腳之地,全都是各地驛站心準備好的,在他們歇下后,便有當地員前來求見,也有一些眷投了拜帖試圖和拉攏關系。
當然這些阿疇一概拒絕了,他的意思是現階段他們要盡快趕回去,過去燕京城面見家。
他看著希錦道:“這些都是無關要的人。”
無關要的人……
希錦聽著這話,開始略些驚訝,這些可都是各地的高,若是以前他們見都不會見到的,如今阿疇竟然只是淡淡的一句無關要。
但是他說這句話的語氣,很是理所當然,也很是習以為常。
希錦很快便想到,以阿疇如今的地位,這些確實都是無關要的,只是驚訝于阿疇竟然適應得這麼好。
不免有些疑,在過去阿疇作為贅婿的日子,作為一個商賈之家的贅婿,份卑微,那樣的他又是怎麼看待這一切的?
當自己對他冷嘲熱諷的時候,要他侍奉自己的時候,他想起曾經的榮華富貴,曾經的尊貴份,他不會懊惱憾嗎?
阿疇抬起眼,他看出希錦的疑:“又想什麼呢?”
希錦納悶地托著下,清亮的眼睛困地看著他:“以前,你心里沒什麼不服氣不甘心嗎?”
阿疇:“有什麼不甘心的?”
希錦想起阿疇之前評價四郎的語氣,道:“你份如此尊貴,卻淪落至此,骨子里還是有幾分傲氣的?我看你平時倒是很能裝,只是偶爾翹翹尾尖吧。”
阿疇笑了下:“也不是故意裝,我只是并不在意罷了。”
希錦:“你以前就沒半點憾?”
阿疇:“不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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