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儉有些皮外傷,并不算嚴重。
從醫館出來,溫父極力邀請裴儉往家去做客,“今日多虧有你,否則我定要遭罪。冬至節氣,你且與我家去熱鬧。”
裴儉如今很有分寸,更怕將好不容易攢起來的一點好弄沒了,過猶不及,于是連連推拒:
“多謝伯父好意。只是今日賀冬,我一個外人,倒不好登門。至于那無賴,請伯父放心,我自有法理治他,絕不容他再作惡。”
念兮聞言,不由朝他看去。
兩人目相接,彼此心照不宣。
前世便是因為溫父那一跤是自己跌的,戶部侍郎張鴻哲又上下走,事最終才會不了了之。
溫家吃了悶虧,溫父更是了大委屈。
所以念兮才會雇來無賴。
這法子簡單暴,只為出了這口惡氣,但也有些不計后果。
而裴儉卻是以設局——
這回的桿子是實打實打在裴儉上,毆打朝廷命,以他之能,定不會惡人好過。
這是重生后兩人頭一回共同解決一件事,手段不同,但也是幫溫父避開了劫難,結果不算太壞。
溫父還想再勸,念兮輕聲道,“不如等這件事解決,阿爹改日再請裴郎君。天不早,還是早些家去吧。”
溫父只好作罷。
等人都上車,念兮才小聲對裴儉道,“謝謝。”
裴儉沒有說話,只是垂眸看。
暗涌在眼底,幽深而熾熱,也不必再說什麼,已代表了一切:
你永遠都不必向我道謝。
念兮沒有再給出回應。
的眼神也一如往日般平靜。
馬車轔轔駛過,直到消失在街角,裴儉才有些悵惘地低頭笑了一聲。
他忍不住抬起手臂,聞了聞上的味道。
方才站得近,上有悉的幽幽淡香,哪怕如今人已走遠,這味道卻還縈繞著他,他有些醺然。
裴儉神清氣爽地站在冬日街角,連呼吸間的寒氣都帶著冷冽清甜的滋味。
他邁步往回走,思考著下一步該如何做,才能最大程度發揮那無賴的利用價值,好討念兮的歡心。
冷不防聽到一聲“表哥”。
裴儉回頭,馬車簾半遮半掩,很快從車上走下來一個妍弱的子。
臉發白也淡,很有一副病西施的做派。
是個人見了便心生憐惜的子。
偏偏裴儉剛才見過念兮,此刻滿腦子都是那燦若玫瑰的笑容,對于寡淡婉的許表妹,更是難以眼心。
但他今日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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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難得溫和道,“你怎麼在這兒?”
許宛歆一笑,沒有提方才在茶樓前便已經看到裴儉,跟著他們一路到了醫館,直到溫念兮一行走遠,這才現。
側垂螓首咳了兩聲,聲音虛弱道,“子有些不爽利。”
許宛歆素來子,時常三病五痛,裴儉更不多問,點頭道,“天不早,快回去吧。”
許宛歆頓了頓,才關切問:
“表哥怎麼在這兒,是生病了嗎?”
裴儉當真高興,眉梢眼角都掛著笑,一向冷淡的面容也多了些許溫,他難得耐心一回,“我無事。”
但對許表妹,裴儉耐心畢竟有限,說完這句話便又要離開。
許宛歆將指甲掐進掌心,緩下一口氣,這才又開口問道,“我方才看到表哥同溫小姐一說話……”
聽到念兮的名字,裴儉舉起的腳步又重新慢下。
許宛歆婉的臉微微仰起,出一個善解人意的微笑,說,“表哥是不是喜歡溫小姐?”
這沒有什麼好瞞的。
裴儉雖不被人窺探私事,但意就像是燒開的水,他會自己沸騰,冒泡,難以遮掩,便是頭發都有自己的意愿,爭前恐后的想要承認。
提起念兮,裴儉清冷的眉眼都和幾分,他嗯了聲,“我心悅。”
“真好。”
許宛歆仿佛很高興,黯淡的天下,像是真心為兄長高興的妹妹,雙手合十,滿含期盼,“溫小姐也一定很喜歡表哥吧?”
歡欣沸騰的緒略低了幾分,裴儉沒有應聲。
即便他很想自欺欺人的說一句喜歡,但事實是,念兮如今至多是不討厭他罷了。
裴儉眉頭輕蹙,聲音也冷淡幾分,“問這個做什麼?”
“我為表哥高興呀。”
許宛歆的聲音里帶著笑,在裴儉看不的地方,垂下的眼眸卻滿是冰冷的諷刺,“我在想,表哥喜歡的姑娘,定是很好的,我也要多同溫小姐親近才是。”
念兮的確是個很討人喜歡的姑娘。熱,有趣,,堅韌,比起弱多愁的許表妹,更多了許多鮮活的好。
于是點頭道,“的確很好,你同多相,對你也有進益。”
隨即,裴儉很快想到前世念兮與許表妹一直不甚熱絡。許宛歆倒是往家里來了幾次,但念兮對從來都是淡淡的。
為此,許宛歆還曾無意間在他面前提起過,“表嫂是不是不喜歡我?
裴儉早已忘記當初自己是如何回的,不過姑娘家的友,大約也講究緣法。
想到這里,裴儉又道,“也不必特意為之。”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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