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府。

    吳公公早就候著了，一見段白薇回府，立刻迎了上去，笑容慈藹得像極一個老翁。

    “哎喲，太子妃，可算是等到您回來了。”

    “嗯，回來了。”段白薇看著他這親切的笑容，心舒暢了幾分。

    段白薇直往府走，吳公公殷切地跟著，關切道：“太子妃趕了那麽久的路，定是了，要不要先用膳？”

    “不用了吳公公，我先去睡一覺，睡醒了再吃。”

    “好嘞，舟車勞頓的，先睡一覺才好。”吳公公笑著說，“您不在的這段日子，清漣殿我每日通風打掃，您必定睡得舒坦......”

    他跟在段白薇側一路噓寒問暖，並不讓人覺得聒噪。

    回到自己的清漣殿，段白薇換了簡便的裳，殿的吳公公在生安眠的香爐，雲曇替鋪床被，月見無所事事地站在殿外。

    段白薇站在窗前，看著窗外太子府的一方春，全心鬆了下來，將皇宮裏的遇到的事拋到腦後。

    什麽守活寡，什麽閑言風語，什麽範候都見鬼去。

    喜歡閑暇無所事事的日子。

    太子府清淨如常，愜意得似世外桃源一般，隻不過此時鬧哄哄的嘈雜聲斷斷續續地傳耳朵，將思緒拉回。

    段白薇往東方向去。

    吳公公站後提醒，“太子妃可以歇息了。”

    段白薇收回目，些許好奇：“隔壁似乎很熱鬧。”

    吳公公道：“景王殿下今日歸京了，景王在外征戰十年，極歸家，府的人為了迎接主子歸來自然熱鬧了些。”

    “原來是這樣。”段白薇突然想到了一些太子與景王的一些事。

    太子未去世時，與景王是當今聖上最寵的兩個兒子，太子與景王自小就養在聖上的膝下，由聖上親自教導，太子與景王自然比其他皇子深厚些，聖上希太子與景王誼一直深，給他們建造了相鄰的府邸。

    不過景王一直征戰在外，幾乎沒怎麽回府，府中寂靜得好似不存在一般，容易讓人忽視。

    段白薇自為太子妃後，一向深居簡出，若不是吳公公提醒，差點忘了隔壁還有一個景王府。不過向來不理世事，不關注朝政，隻要不影響到平靜的日子，才不在乎太子府隔壁有什麽景王府，靖王府的。

    -

    段白薇一覺醒來，已是午後。

    休息足夠，渾舒適愜意，戶外暖意十足，風中傳來陣陣花香。

    不過仍是春日，依舊有些涼。

    段白薇披了一件銀白紗披風，走出了庭院，在府中的花園聽到婢們的嬉笑玩鬧，循聲尋去，看到一個穿著的俏小娃，婢們見稚可，圍著逗弄。

    月見恰好路過，小孩拿著一枝枯幹的短樹枝彎，聲音天真誠摯，不像放狠話：“我能和你單挑。”

    這話一出引來婢們大笑，“哈哈哈哈……”

    月見回頭，盯了地上的小不點兩眼，手拎了起來。

    “你輸了。”

    “啊，饒命呀！饒命呀！”小不點樂嗬嗬地求饒。

    婢們輕笑出聲，讓月見放小娃下來。

    段白薇出聲解救：“月見，把放下來，這樣拎著不好。”

    月見把人放地上，向段白薇行禮：“小姐。”

    地上的小不點站起來，愣愣地看著段白薇，似乎還有點小。

    段白薇覺得有意思，問月見：“哪來的小孩？”

    月見指向牆角的那個口，不鹹不淡道：“我見卡在那裏，剛好路過看見，拎了出來。”

    段白薇目看向口，又向那一麵牆壁：“爬狗進來的，那看來是隔壁的孩子。”

    景王還未婚配，這孩子想必不是他的孩子，但是看穿著，非富即貴，應該是景王府中親信之類的孩子。

    “找人過去通知一聲讓人來領回去。”

    “雲曇已經去了。”月見說。

    “那便等他們派人來領走。”

    段白薇走向亭子裏，往人椅上一躺，一頭如綢緞般的烏黑長發鋪在椅上，頭上隻了一碧的玉簪子。

    爍木矮幾上放著婢們采摘的白玉蘭，清新淡雅，段白薇指尖輕輕拈起了一枝，正準備放在鼻尖一嗅，餘注意到四五歲的小娃掀開白簾，鑽進亭裏，圓溜溜的眼睛直勾勾地盯著段白薇，眼神純淨無害。

    “嘻嘻。”

    段白薇：“過來。”

    不到片刻，小人兒已經撲到段白薇懷裏，躲在脖頸間咯咯笑。

    段白薇一愣。

    小人兒抬起頭看段白薇，聲音道：“好香。”

    段白薇點了點的鼻尖：“你是說我香？”

    “嗯！”

    “你什麽名字？”段白薇的小臉。

    “我嫋嫋。”

    娉娉嫋嫋十三餘，豆蔻梢頭二月初。段白薇忽然想到這句詩。

    “好名字。”段白薇笑笑，“是誰給你取的？”

    “是我表叔父。”

    “你表叔父是誰？”

    “就是表叔父啊。”

    “……”

    景灼被雲曇領著剛踏府園，溫的言語與孩似銀鈴的笑聲耳。

    亭中白簾飄揚，人影朦朧，從間隙中得以窺探到人的真容。

    段白薇麵若桃花，淺笑嫣然，手中拈花，仿若畫中人。

    景灼眸微，注意力才放回他要找的人上，亭中的嫋嫋坐在矮幾上，段白薇往頭上花。

    “小姐，景王府的人來了。”雲曇剛好出門便到有人來尋人，便領著人進了太府。

    段白薇側目，過晃搖曳的白簾，一眼便與一雙幽深的眼對上，頓了頓。

    一個眼神便讓人心一跳，段白薇覺得此人不簡單。

    “抱歉，嫋嫋調皮，擾了太子府的清淨。”這副嗓音低啞沉穩。

    “無事，很可，也給我添了幾分樂趣。”段白薇緩緩說。

    段白薇話音落下，隔著紗簾打量外麵的人，男子並未束發冠，額間束墨額帶，長眉斜飛鬢，雙眼狹長，犀利的眼神中流出仿佛能察一切的冷，角掛著若有似無的桀驁的淡笑。

    一黑金華服，勁瘦的腰束鎏金腰帶，腳上一雙皮革長靴，長玉立，一清貴卻又有幾分野氣。

    隻是目直直地落在上，直白地流連，那雙眸子很淺，如狼一般的眸，冷肅，沉穩。

    說不清道不明的......

    看得段白薇心生局促。

    “表叔父！”

    嫋嫋跑了出去，跑去抱住男人的。而他沒有把目放在抱他的人上。

    段白薇從未被人用如此直白的目看待過，即使他是嫋嫋這乖巧人兒的表叔父，也覺得此人非常無禮。

    明明流出明顯的抵緒，他偏偏視若無睹。

    他們分明不認識，才第一次見麵而已。

    段白薇局促又擺不掉這樣的目，起掀開簾子走了出去。

    曼妙姿藏在披風之下，淺淺出一小片白皙的口，往下便是若若現的淺顯壑，景灼雙眸不聲地了。

    “公子是不是看什麽人都會這般專注？”段白薇換了話提醒他。

    隻是沒想到這人似乎聽不懂，含笑道：“見笑了，我隻對我興趣的人和專注。”

    話說完又對上段白薇那雙輕染意的眼。

    段白薇一時語塞，想不到用什麽話反駁回去，掩住緒不外，淡聲道：“是我多了，我就不耽擱公子把人領回去了，雲曇，幫我送送客人出去。”

    “是。”雲曇說。

    段白薇從景灼側經過回自己的清漣殿。

    卻不知點點淡雅的白玉蘭香侵了景灼的鼻息裏。

    太子府外。

    看著太子府朱紅的大門緩緩關上，嫋嫋有點沮喪道：“表叔父，為何我們被趕出來了？”

    “你調皮惹人嫌。”

    “……”嫋嫋小聲說，“我沒有。”

    “回去。”

    景灼轉離開，步伐輕緩。

    嫋嫋一蹦一跳地跟上，很快就忘掉了剛剛的沮喪，抓著景灼的袍，想到了什麽就說了：“表叔父，我聞上香香的。”

    聞言，景灼鼻尖輕嗅，似笑非笑。

    “我也聞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