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送著聞瑾出殯之後，玄澈終於回宮了。

    狀態看起來比之前要好得多。

    “囡囡，陪朕走一走吧。”

    “好。”

    兩個人手牽著手，在花園的小路上溜達，之後來到了長樂宮。

    玄澈站在門口，歎了一口氣。

    眼淚就落了下來。

    沈婼棠一聲不吭，給他拍著肩膀。

    “以後我們是不是也要就這般離開這個世界？”

    “那還是朕先走吧，朕不舍得囡囡。”

    “若是囡囡先走了，那麽朕一個人留在這個世界上，真真覺得厭煩。”

    玄澈緩神，環抱住沈婼棠。

    “往後，我們一定要好好珍惜彼此，珍惜接下來的生活。”

    時流逝，冬去春來。

    眨眼間，十年已經過去。

    大雪紛飛，整個皇宮都變了純白，世界也變得安靜了下來。

    “阿辭哥哥！”

    “快些，你瞧瞧我堆的雪人。”

    “你瞧瞧，我給雪人畫一個鼻子。”

    “你先不要，走開，走開。”

    玄曦慣會耍小子，在江辭麵前更是個不講理的主。

    江辭比玄璟還要慣著，幾乎是言聽計從。

    玄珩也學著他阿姐的模樣堆雪人，旁邊還跟著一個忠犬晏隨。

    晏隨跟著一起堆雪人，玄珩碎碎念。

    “阿隨，雪人的肚子好大。”

    “阿隨，咱們也和阿姐一樣，給雪人裝一個鼻子。”

    “阿隨，雪人好高。”

    “阿隨，我的手好涼。”

    晏隨便將玄珩的手套在小牛皮手套裏麵，玄珩瞇著眼睛指揮他。

    “雪人要有小辮子的。”

    “阿姐的雪人是男的，咱們是的。”

    沈婼棠也想到外麵堆雪人，可玄澈不讓，坐在房簷下麵，被厚厚的棉襖裹得像個球，眼看著院子裏麵玄曦和玄珩玩得很開心。

    玄璟坐在旁，一副冷淡的模樣，和玄澈不能說很像，簡直就是一模一樣。

    “阿娘，您就看看別的吧，父皇說了，讓兒臣盯著您。”

    沈婼棠哀怨地扭頭看了一下十五歲，愈發出落得和玄澈一模一樣的玄珩。

    “嗯。”

    白天不能玩，那並不代表晚上不能玩。

    沈婼棠等送走三個孩子之後，立馬起，在院子裏麵蹲下來，開始雪人，流螢和畫屏還沒回來，自己一個人也可以打雪仗。

    尤其堆雪人是沈婼棠這麽多年來每年冬天的好，可不能因為今年，就落下了。

    剛堆好雪人，門口就傳來了流螢和畫屏的聲。

    “哎呀！娘娘！您這是做什麽呢？”

    “手套都不戴？”

    “快些起來，趕進屋子裏麵。”

    沈婼棠慢吞吞站起來，一瞧，壞了，流螢和畫屏是跟著玄澈一樣回來的。

    轉，就是跑啊跑，隻是穿的太笨重了，腳下一，直接摔在地上麵。

    簡直就是慘不忍睹。

    玄澈的臉已經不能用差來形容了，大步走過來，將從地上提起來，直接扛在肩膀上麵。

    “流螢，畫屏，救命啊！”

    “快來人吶~！”

    玄澈冷哼一聲，將沈婼棠扔在榻上麵。

    開始解的扣子。

    了外袍，還有中袍。

    了中袍，還有一個小襖。

    了小襖還有一個小坎肩。

    了小坎肩還有一個小襖。

    玄澈來去，都沒有盡頭，徹底歇了心思。

    沒有那麽多服束縛的沈婼棠很方便就坐了起來，“謹之，你怎麽了？”

    玄澈忍了忍，又忍了忍，之後咬牙切齒地開口：“誰給你穿的服？”

    沈婼棠不明所以。

    “我自己穿的。”

    “你不是怕我著涼嗎？所以我穿了好多，這樣就不怕了。”

    玄澈冷笑一聲：“還真是一點都不冷。”

    沈婼棠黏黏糊糊纏著他，“我瞧著玄璟也大了，今年都十五了，是時候該選太子妃了。”

    玄澈頓了一會兒，“朕有一個人選，囡囡替朕瞧一瞧。”

    “就是老師唯一的孫，聞嫣。”

    “聞嫣常年被養在大都城郊的莊子裏麵，但之前朕聽老師說過，這個孩子無論學識還是品德都好。”

    “更何況，聞嫣的父母也早早走了，自己一個人，朕瞧著，母族也構不威脅，且朝中上下全都是老師的學生，之前就有人上奏，說是請立聞嫣為太子妃。”

    沈婼棠垂眸，“這件事，我覺得需要通過歲歲的同意。”

    玄澈歎了口氣。

    “好。”

    “井德明。”

    “奴才在。”

    “去請太子殿下過來。”

    “喏。”

    一盞茶的功夫，玄璟走進來。

    “兒臣請父皇、母後安。”

    “起來吧。”

    “喏。”

    玄璟坐在凳子上麵。

    “不知道這麽晚，父皇和母後找兒臣有什麽事。”

    “你也十五歲了，往常宮中若是皇子多的話，都十三歲便開始有通房宮了。”

    “朕想著，也是時候該為你選一位太子妃了，你心中可有人選？”

    “但憑父皇母後作主。”

    沈婼棠想了想：“這樣吧，等過些日子，母後將那個姑娘接進宮裏麵，你們兩個人先相著，若是不合適的話，父皇和母後也不會幹預的。”

    “喏。”

    第二日上午，聞嫣被從城郊的小莊園裏麵接來。

    “娘娘，聞嫣姑娘來了。”

    “進來吧。”

    “喏。”

    簾子開，穿著一冬的小姑娘，鼻尖紅紅的，縱然穿得再樸素，也難以掩蓋姣好的容。

    圓圓的杏眸，看起來天真無措。

    沈婼棠看到，難得一愣。

    這聞大人的孫和聞大人的氣場截然相反。

    看起來膽子也確實小的。

    聞嫣走進來，後跟著的嬤嬤解開的披風。

    “民請皇後娘娘安。”

    聞嫣輕輕低下子，向沈婼棠請安。

    腰肢纖細，聲音溫細膩，果真是個妙人。

    “過來，讓本宮仔細瞧瞧。”

    聞嫣起，走到沈婼棠邊，沈婼棠拉著的手，“這幾日天寒地凍的，路上應該是辛苦的吧？”

    “回娘娘的話，不辛苦，嬤嬤跟在民邊伺候，宮裏的總管和姐姐們也對民無微不至，並不辛苦。”

    “這幾日，便在宮裏住下，可好？”

    “但憑娘娘吩咐。”

    “流螢。”

    “奴婢在。”

    “將蘭心閣收拾出來，讓阿嫣住下吧。”

    “喏。”

    “民先告退。”

    “去吧。”

    “畫屏。”

    “奴婢在。”

    “午膳的時候，將太子殿下過來，一起用膳。”

    “喏。”

    玄璟剛從宣政殿走出來的時候，畫屏上前。

    “太子殿下留步。”

    玄璟扭頭：“畫屏姑姑。”

    “太子殿下，娘娘請您午膳的時候過去。”

    “好。”

    玄璟進門，“兒臣請母後安。”

    “過來，坐吧。”

    “喏。”

    “這位是聞大人的孫，聞嫣。”

    聞嫣起，衝著玄璟行禮。

    “民聞嫣，參見太子殿下。”

    玄璟點頭：“免禮。”

    “喏。”

    “今日你們兩個人來，想必你們二人也知道是什麽意思，多餘的話本宮便不多說了，往後慢慢相著，若是不中意的話，可以隨時提出來。”

    “喏。”

    用完膳，沈婼棠放下筷子：“本宮也去歇一歇。”

    “喏。”

    隻剩下聞嫣和玄璟，兩個人倒是覺得莫名尷尬。

    聞嫣站起來：“太子殿下，民就先回去了。”

    玄璟站起來：“孤送你。”

    聞嫣點頭：“多謝太子殿下。”

    兩個人從儀宮出來，巧遇到了玄曦。

    “阿兄！”

    “哇——這是哪裏來的仙姐姐？”

    “你是仙嗎？”

    玄璟蹙眉：“綰綰，不許胡鬧。”

    “嗷。”

    玄曦眼神在玄璟和聞嫣之間轉了轉。

    “嗷，我懂了。”

    說著，衝著聞嫣行了一個禮：“嫂嫂在上，綰綰這廂有禮了。”

    聞嫣猝不及防，都不知道怎麽應對，本就紅了臉，看了一眼一旁冷著臉的玄璟，以為玄璟不喜歡自己，臉上的紅瞬間散了，約帶著一慘白。

    眼尾紅紅，細聽聲音還有點抖：“公主殿下，民擔不得您的一句嫂嫂，還請您往後不要再這般了。”

    說完，聞嫣行禮：“民子不適，就先回去了。”

    聞嫣走後，玄曦湊到玄璟跟前：“阿兄，你惹嫂嫂不開心了。”

    玄璟愣了一下。

    “孤沒有生氣。”

    “那你冷著一張臉做什麽？”

    “孤沒有冷著臉。”

    “天哪，阿兄，你就是個麵癱，你還是個大直男。”

    “剛才嫂嫂都已經害了，明顯嫂嫂中意你，那你鐵青著個臉，做什麽。”

    “孤沒有。”

    玄曦：.......

    聞嫣幾乎是哭著回去的，跟著一起來的嬤嬤心疼地將人抱住。

    “這是怎麽了？剛才去的時候不是還很好嗎？”

    “嬤嬤，我一點都不喜歡這裏了。”

    “太子殿下也不喜歡我。”

    嬤嬤還沒來得及說話，便看到跟著跑過來的玄璟。

    連忙拍了拍聞嫣的肩膀。

    “姑娘，太子殿下來了。”

    聞嫣一慌，竟然都不請安了，直接跑進殿裏麵。

    嬤嬤不好意思衝著玄璟行禮：“太子殿下。”

    玄璟揮手：“你先出去吧。”

    “喏。”

    “叩叩叩——”

    門被敲響了，聞嫣趴在被子裏麵一不。

    “阿嫣。”

    玄璟有點別扭。

    “孤不是不喜歡你。”

    “孤以前沒有和孩子這般相過，綰綰是妹妹，你是孤第一次接的除了母後和妹妹的子。”

    門被打開，出聞嫣一張哭得梨花帶雨的小臉。

    玄璟輕輕拉住的手：“你別傷心，孤心悅你。”

    半個月後，太子迎娶太子妃

    好多年了，宮裏麵終於有了一樁喜事，可以熱鬧熱鬧。

    玄璟儼然有了當年玄澈的風采，舉手投足之間都是帝王的威嚴。

    聞嫣的父母早不在了，所以便是從沈婼棠的儀宮出嫁。

    許是太過於張，要蓋紅蓋頭的時候，直接哭了出來。

    “娘娘，太子妃哭了。”流螢小跑著出來。

    沈婼棠過去瞧，見聞嫣哭了個淚人，靠在嬤嬤懷裏麵。

    沈婼棠歎氣，總歸隻是一個剛剛及笄的孩子，要嫁人了，總是害怕。

    走過去，聞嫣連忙低頭：“母後。”

    “是不喜歡太子殿下？”

    聞嫣搖頭。

    “不是，兒臣很喜歡。”

    “怎麽哭了？”

    “隻是覺得，突然很想阿爹阿娘，若是阿爹和阿娘在的話，肯定會很開心的。”

    沈婼棠拿起一旁的手帕，輕輕給聞嫣著臉上的淚。

    “往後嫁太子潛邸，本宮便是你的阿娘，有什麽事可以來找阿娘，若是太子欺負你了，也來找阿娘，阿娘為你作主。”

    “兒臣多謝母後。”

    “好了，該蓋蓋頭了，別誤了吉時。”

    “好。”

    玄璟在潛邸的前院招待客人，聞嫣坐在後麵的臥房裏麵。

    從宮裏被轎子抬到這裏，邊多了兩個伺候的丫鬟。

    “奴婢流梨，奴婢流憐，拜見太子妃。”

    “起吧。”

    “喏。”

    “主子，太子殿下還得一會兒，您需要用膳嗎？”

    聞嫣蹙眉：“可以用膳嗎？”

    “太子殿下吩咐了，您若是了，可以用膳的。”

    “好，那就先用膳吧。”

    “喏。”

    聞嫣太張了，從早上就沒有用膳，現在已經是晚上了，沒什麽胃口，隻喝了一小碗粥，便放下了。

    剛撤膳，外殿便來了不的人。

    流憐走進來：“主子，太子殿下讓奴婢伺候您先沐浴吧。”

    “好。”

    頭發幹，穿著一的聞嫣，坐在床邊，好一會兒，也沒等到玄璟，竟就這麽靠在枕邊睡著了。

    不知道睡到什麽時候，再睜開眼睛，自己竟然被玄璟抱著，上蓋著被子。

    茫然瞧著旁的年，臉頰突然就紅了起來。

    輕輕推了一下他：“殿下。”

    玄璟喝得不多，回來的時候，瞧聞嫣已經睡著了。

    將聞嫣抱起來，幾個侍將床上的紅棗，花生，桂圓都清理幹淨，這才抱著放在床上。

    剛開始不困，看著聞嫣躺在自己懷裏麵，之後就越發的困了，不知道什麽時候睡著了。

    “殿下。”

    “殿下。”

    耳邊傳來聞嫣的聲音，他緩緩睜開眼睛，看到的就是那雙漉漉的杏眼，如小鹿一般。

    “我們....今日....房嗎？”

    玄璟看一眼，輕輕湊近，接著一個翻，順便扯過上的被子。

    殿傳來一聲驚呼，守在門口的小太監連忙坐起來，殿靜不小。

    “你倆，快去，燒熱水。”

    “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