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如那個初初走出大山的十六歲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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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清淮離開一星期后,留在支隊的手機響起。
南野看了一眼來電提示:“隊長,是醫院電話。”
隊長:“接。”
南野開免提,電話那邊的聲音清晰,整個會議室都能聽到。
“您好,請問是顧清淮裴先生嗎?您的檢測結果出來了,請您有時間來附院拿。”
電話掛斷,南野難得認真,看向在場前輩:“師兄他不舒服嗎?”
在場無人知曉,南野拿了份證件到醫院。
檢查結果取回來。
整整齊齊的病歷資料,放在毒支隊辦公桌上,上面寫著:顧清淮,男,25歲。
支隊長手指過眉心,悄悄紅了眼。
那年顧清淮警校剛畢業,上盡是不信鬼神只信自己的意氣風發,右手抬高到太,對著國旗宣誓。
那年顧清淮主請纓潛犯罪團伙部,毒梟狠詭譎亡命之徒而他初出茅廬,臨行前再三問他是否放棄。
他難得笑:“我一個人,萬一犧牲,沒人會因為我哭。”
那天軍警聯合掃毒,幾千兵力所向披靡,幾百架警用直升機低空盤旋,大獲全勝。
立功賞、晉升警銜,前途一片大好,他們打電話給家里報平安,還要說一句想吃“豬大蔥餃子”。
唯獨沒有注意到他。
沒有注意到他面蒼白站在眼下,手臂靜脈,有一個毒販親手扎過去的針孔。
鐘意難得不加班,一邊給媽媽打語音電話請教菜譜,一邊準備飯菜。
三菜一湯用打包盒裝起來,開著馬上就要被淘汰的“老頭樂”送到市公安局。
到市局門口,鐘意打電話給親弟。
過了好一會才見南野從大樓里跑出來,人高馬大警服穿在上還好看。
只是當他走近,鐘意才發現他緒不對,眼睛是紅的。
鐘意:“怎麼了?”
不是涉的事,但到底關系到前段時間的軍警掃毒大案。
南野把關鍵信息打碼:“是我毒支隊一個師兄,在緝毒的時候被毒販的針扎了。”
鐘意是醫生,自然知道這意味什麼:“及時送到醫院服用阻斷藥了嗎?現在怎麼樣?時間到了嗎?檢測結果出了嗎?一般來說,6周就能出結果,不放心的話,12周。”
“沒有染,”南野還是難過,“可他誰也沒說,直到今天醫院打電話,我們才知道。”
鐘意聽得心酸:“服用阻斷藥很痛苦,惡心嘔吐、頭腦昏沉、堪比化療,他都沒有請假嗎?”
“沒,”南野垂著頭,自責得不行,“沒請一天,我們一群警察竟然一個都沒看出來。”
“姐,你說他是不是反偵察意識全部用來對付我們了啊?”南野紅著眼睛,“現在又去執行任務,生死不明。”
鐘意拍拍他肩,溫聲開解:“別自責啦,不是你的錯,他瞞著你們也肯定有他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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緝毒最嚴峻的金三角,“槍毒合流”、“以毒養恐”都是尋常,涉毒涉槍村不再是電視里才能看到的畫面。
他們一行人枕戈待旦蹲守在邊境的大山。
秦釗從販毒團伙部傳來消息:“毒販將在今天進行易,易地就在寨子后山。”
行組的同事嘆:“還是老秦靠譜,這一輩子抓了多毒販,繳獲多毒品。”
“早在二十多年前,秦釗和顧長生里應外合境追捕毒梟,全國轟。”另一個同事接過話茬,“不過,也就是那次行,顧長生同志犧牲。”
“老秦也好退居二線了吧?年輕那會兒中彈,我記得他一直不好。”
“嗯,這是他在毒支隊站的最后一班崗。”
所有人神繃,抓捕毒販講究人贓俱獲,他們必須提前布控。
行組從四面八方趕到寨子后山,卻遲遲沒有等到秦釗的下一條消息。
槍聲忽然響起炸裂耳,所有人目一凝接著又是無數聲。
等他們趕到已經來不及,秦釗模糊躺在地上,上都是彈孔,鮮汩汩往外冒。
他已經沒有呼吸,直到離世前的最后一刻都是戰斗狀態,怒目圓睜,死不瞑目。
所有力氣在一瞬間離。
這名在緝毒前線斗一輩子的老警察,兩鬢早就斑白。
顧清淮走到秦釗邊,手抖著蓋住他的眼睛,掌心的溫度正在飛快流逝。
秦釗等在西南機場,看到他,語氣里滿是長輩的欣:“我們可以并肩作戰了。”
秦釗千里迢迢趕到清遠追捕毒販,得意洋洋告訴他:“我媳婦閨現在都以為我是派出所的老煙槍,每天工作是調解群眾糾紛。”
秦釗站在送別他的鄉親里,笑瞇瞇拍拍他肩膀:“小伙子,歡迎你加我們的隊伍。”
秦釗坐在毒支隊的辦公室,指著他鼻子教育:“我就不信我們毒支隊供不起你一個小屁孩!再敢鋌而走險,叔叔見你一次揍你一次!”
那年高二和人打架,質惡劣,被到校長室。
來學校毒教育的秦釗抱著大檐帽在一邊看熱鬧:“喲,還能跟同學打架,本事不小。”
校長怒不可遏:“家長!必須家長!”
男孩的爸媽很快趕到,指著他的鼻子罵罵咧咧,他形單影只站在一邊,置若罔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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