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意穿淺綠連，皮瓷白，融進花花草草的背景。

顧清淮聲道：“媽媽喜歡洋桔梗和向日葵。”

香氣馥郁的淺綠和明黃調，花店小姐姐一雙巧手，用淺牛皮紙包扎束。

顧清淮和鐘意十指相扣，站在母親裴婉卿的墓碑前。

生平第一次，有人陪他一起站在這里。

顧清淮白黑，清瘦干凈：“媽，是我朋友，鐘意。”

鐘意小小聲說“阿姨好”，眉眼乖巧溫順。

在心里默念，請您請保佑他平平安安，一生順遂。我真的很喜歡他。

看完母親，顧清淮和鐘意來到烈士陵園。

無數英魂長眠于此，這其中，有秦釗，有顧長生。

緒難以名狀，顧清淮在顧長生墓碑前深深鞠躬。

-

很好，一連幾天都是晴天。

鐘意牽著顧清淮的手走在街上，像是生在這里長在這里的一對小。

走過古鎮，看過苗寨，顧清淮笑著給穿民族服飾的鐘意拍照。

飛機在凌晨，他們沒有再訂酒店。

當夜幕降臨，鐘意指著一家裝修別風格的酒吧：“我們去聽聽歌？不喝酒。”

酒吧里人不多，駐唱歌手在唱一首很老的粵語歌，

鐘意靠在顧清淮懷里聽歌，喝沒有酒的飲料，自在又愜意。

間隙，趴在他耳邊說：“我第一次見你就是在酒吧，當時就想，這個男孩子怎麼這麼好看。”

顧清淮低頭看鐘意，想那個孩子把自己裹小雪人，眼睛盯著他一眨不眨，膽大包天。

可是他第一次見，卻不是在酒吧，是在貴州龍堡機場。

晦暗的線，氛圍朦朧又溫，鐘意聽那人在唱“上天啊，難道你看不出我很”，心臟綿微醺。

小小聲對顧清淮說：“我也想聽你唱歌，反正現在人，也沒有人認識你……”

顧清淮上白T恤黑長，腦袋上還著黑棒球帽擋住眉眼，鼻尖痣灼眼。

他垂眸，過鐘意清的瞳孔，還能看到那個忍著眼淚唱《喜歡你》的小姑娘。

當上一首歌音樂聲停，顧清淮真的如所愿，鐘意笑得眼睛彎彎。

找出手機想錄視頻，誤企鵝圖標，看到提示新消息的紅小圈一。

有新留言，訝異，點開。

是初的頭像，是初的名字，留言容卻是：

鐘意，我喜歡你。

十年前是，十年后依然。

顧清淮。

《喜歡你》的前奏，悉得不能更加悉。

曾經為了跟他表白，小學生學拼音一樣，學了整首粵語歌。

如今，那聲線清冷落在耳邊，的眼睛能看耳朵能聽，卻失去所有思考能力。

太多的記憶，太長的時間線。

數不清的過往畫面，腦海重現，從高二一直綿延至今。

像個失憶的人突然找回所有記憶，大腦一時無法承所有，空白一片。像擱淺在海灘上的魚只能艱難呼吸，仿佛下一秒就要窒息。

十年前的初，在這一刻，終讓看到正臉。

劍眉，眼，鼻尖有一顆小痣，溫到致命。

——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好。

他沒有食言。

他來到離開的機場，只是拍了一張照片。

他過得很苦，所有溫自始至終都只給一個人。

那個相冊cl。

那個相冊是初。

現在已經被他改名，改鐘意。

眼淚無聲，朦朧視線里是他，眼角余是他，十年來一直是他。

顧清淮的聲線干凈好聽，溫溫。

“愿你此刻可會知

是我衷心的說聲

喜歡你

那雙眼人

笑聲更迷人”

眼淚不聽話，鐘意哭著打字，在那張自己的背影照片下面，給顧清淮留言。

十六歲的顧清淮你好，

我是二十六歲的鐘意。

想告訴你，我永永遠遠都會為你轉。

朝朝暮暮，歲歲年年，你再也不會是一個人。

鐘意發完消息，對上顧清淮目，那首歌唱到最后。

他看向，目清澈如水，一如那個十六歲的年。

“愿再可，輕你

那可面容

挽手說夢話

像昨天，你共我”

昨天。

顧清淮，我們的昨天是十年前。

是我轉，留你一個人在原地。

鐘意在顧清淮的視線里了眼睛。

一直以為命里無姻緣，總是而不得。

原來自始至終，才是被他和歲月偏的那一個。

-

凌晨一點，貴州龍堡國際機場。

燈火通明，人來人往，鐘意最后轉。

恍惚之間，時間空間短暫重合。

看見十六歲的鐘意在走進廊橋之前回頭，住沉默離開的十六歲的顧清淮。

年相對，未語先笑，彎下眼睛。

“你好，我是鐘意！”

“你好，我是顧清淮，警校大一新生。”

鐘意站在十年前自己站過的地方，不知不覺淚流滿面。

二十六歲的顧清淮長鶴立，眼眸清潤，牽住手十指相扣，笑著說：“我們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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