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運兜兜轉轉環環相扣。

想念的人終于再次相見。

第55章

萬米高空，貴州飛往清遠的飛機劃過夜空，星辰手可及。

鐘意慢慢閉上眼睛，視野里一片黑暗，等再亮起，是家里的老房子。

站在家門口，高二的自己抱著西瓜看電視，爸爸的電話在廣告間隙打來。

“鐘意。”

“爸爸！”

“你媽在做什麼？”

“媽媽在和外婆聊天。”

“你弟弟呢？”

“韋寧幫他補課。”

“那你呢？”

“嘿嘿嘿，我在啃西瓜看電視呢！”

電話那邊的爸爸無奈嘆氣：“爸爸對你和南野最大的期，是當一個開心、快樂、健康的人，爸爸不要求你們考多好的績、上多好的大學，但是希你們能對自己的人生負責，若干年后，不會后悔自己學生時代沒有努力。”

電視上播放著最看的綜藝，懷里的冰鎮西瓜冒著涼氣，“咔嚓咔嚓”啃西瓜的鐘意咬住冰涼的瓷勺，含糊“嗯”了一聲。

爸爸語氣緩和，從不會用教育小孩的大人專屬語氣和說話。

“我們的越野車在山里開，看到上學的孩子，就捎了他一程。從大山到學校，我們的車開了整整一個多小時，你說他步行需要走多久？那小孩和你同級，高二。”

“鐘意，你想沒想過，當你坐在寬敞明亮的教室打瞌睡看小說，還有山區的孩子連學都上不起，當你在食堂嫌棄紅燒排骨油膩，還有孩子連飯都吃不上。”

“滿的傷，被人下了狠手，長袖長遮著，你說這要是給他爸媽看著，得多心疼啊。但是他家里只有自己。”

鐘意心里止不住地難過，原來電話里那個快要死掉的年，是的顧清淮。

走到高二的自己面前，想要告訴……可是畫面猝不及防轉換。

高三冬天，清遠下了這年第一場雪。

自己坐在書桌前，面前是不及格的數學試卷，跑下樓玩雪。

不遠，誰家的小親昵依偎在一起，男孩低頭親吻懷里的朋友。

眼睛眨了眨，片刻后拿出手機，拍了一張雪景，發給遠在西南的小網友。

【下雪啦！】

【數學考試及格了嗎。】

【沒……】

【試卷拍照發給我。】

【╰_╯】

冬去春來，枯枝出芽，櫻花開滿街頭。

懷揣心事，寫下那句：【金榜題名，就見面吧。】

高三的鐘意像籠中鳥，有好多好多心愿，想要飛出牢籠一一實現。

想要考很好的績、學醫，還想問問的小網友，要去哪個城市、哪所大學。

……還想要去一次貴州，去見一見他，告訴他自己鐘意，問一問他的名字。

六月。

十六歲的坐在高考考場，心神穩定，落筆都是他講過的細節。

收卷鈴聲響起一遍又一遍，時間眨眼而過，沖出考場開開心心聯系他。

【我們見面吧！】

【我要去打工，我沒有時間。】

畫面再次轉換，十年前的貴州龍堡機場人來人往。

機場廣播響起，提示應該離開，沉默走向廊橋。

二十六歲的鐘意焦急喊：不要走，他就在你后啊……他一直都在看著你……

急得眼淚都下來，隔著茫茫人海，看到十六歲的顧清淮。

年清瘦且白，像這鐘靈毓秀的山水之間，最清澈的一株植。

他安安靜靜，看著自己喜歡的孩子走遠，悄悄拍下一張照片。

他站在原地，走向廊橋。

他轉離開，驀地回頭。

二十六歲的鐘意站在原地，淚流不止。

畫面再切換，眼前不再是機場，而是市局家屬院的701。

被艾滋病毒販針頭扎到手臂的顧清淮，默默寫下他的書，在捐獻卡下面。

他因服用艾滋病阻斷藥痛苦不堪，痛苦地躺在臥室床上，蜷，額角都是冷汗。

邊，就只有一只南博萬而已。

忍不住走上前，眼前一切都變幻影。

顧清淮站在臺，眼睛看著市局方向，腱斷裂的手正在練習敬禮。

十年彈指一揮間，化作風化作雨化作眼淚，淚流不止。

“鐘意。”

他溫溫的聲音近在耳邊，把從無邊夢境接回煙火人間。

鐘意睫著，淚眼朦朧，先于意識撲進顧清淮懷里，酸難忍。

的口還在起伏，肩膀一一，抑的哽咽聲很低也很輕。

顧清淮低頭看：“是做噩夢了嗎。”

鐘意“嗯”了一聲，抱他更。

他輕輕的腦袋，問：“夢見什麼了。”

鐘意：“夢見你又走了，在機場，沒有我……”

顧清淮輕嘆口氣：“傻子。”

鐘意緒慢慢平復，紅著眼睛，兔子似的可憐兮兮問他：“是怎麼發現的？”

顧清淮給看雙肩包里的牛皮紙信封，給看關于顧長生的一切。

資料翻到最后，是顧長生犧牲前的手醫生。

那時父親資歷尚淺并非主刀，卻是顧長生生前最后接的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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