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天召見藥，是聽說有人混在災民中，企圖作。

    藥接了玉郎的信也提到此事。

    一再讓於大人將災民區安置遠些，就是怕萬一生，守城衛兵有時間反應。

    皇上卻曉得，賑災一事中，兩位執行不和，此為麻煩一。

    糧食上有人作祟，行貪汙之事，需拿證據調查，此麻煩二。

    有人挑流民企圖作，此麻煩三。

    最讓他心煩意的是這些事牽扯到藥。

    事沾上，很難讓他平靜。

    藥卻不知皇上心中轉著這麽多念頭。

    見皇上麵不悅問道，“皇上還有何擔憂之事？”

    “朕無他事，你且去忙你的。這裏不用你管，管好你的供應即可，帶杏子回宮換服，瞧把弄得跟個泥猴子似的。”

    藥覺到李瑕說話時的疏遠，沉默著行禮帶杏子離開。

    皇上等走遠，來經曆過荒才淨宮的太監去吃粥。

    那太監吃了一口便回來稟報，“回皇上話，這就是陳粥，裏頭並無半顆新米。”

    “你敢確定？”

    “奴才萬分確定，且陳米洗得不淨，有砂礫。”

    李瑕不甘心，盛來一碗倒出一勺在手心中，裏頭砂石清晰可見。

    他喚來曹崢，他去查沒開過包的新送來的糧食，看看其中可摻了砂石。

    不多時曹崢回來報說，劃開的麻包中，糧食裏已混了砂。

    皇上怏怏不樂，於大人此時方才從京中家裏趕到賑災現場，一臉諂，向皇上請安。

    “你做的不錯，等災結束，朕有嘉獎。”

    皇上表麵安，心中已決定絕不姑息，一查到底。

    “是是是，臣定當盡心盡力。”

    皇上板著臉坐回車上回宮。

    於大人心腹來回報說，皇上讓藥管好自己的事，不必總往這兒來。

    於大心心大好。

    皇上坐在車，鬱鬱寡歡。

    心知自己不應該懷疑藥，可這袋子是皇宮中裝糧食的米袋，與外頭的糧袋不同。

    曹崢劃開的是沒開包的皇糧，就是說在宮中裝糧時，糧食就是有問題的。

    那新糧呢？藥運出新糧不曾？

    沒運出新糧，就說明於大人和藥勾結，不然沒拿到新糧於大人定會上報朝廷。

    這不太可能，藥隻在宮中與人相，外哪來的機會和識？

    敢在陳糧裏摻沙子？多出來的糧難道和姓於的一起私自賣了換錢？

    這種念頭讓李瑕不上氣。

    可這是他親眼見著，皇家糧袋劃開就是摻過砂石的糧，抵賴不得。

    也有可能，兩人各做各的，都在賑災一事中行貪腐之實。

    於大人賣新糧。

    藥在陳糧中混石子，發出的數量與實際數量不符，多餘的收私囊。

    他太一跳一跳地疼。中也疼。

    若犯罪，他會以比尋常人更重的責罰。

    皆由他太信之故，不該辜負。

    …… …… ……

    皇上回程的路是條泥濘的小路，也是回城唯一的路。

    車子正顛簸走著，突然停下，隻聽外頭侍衛大喝，“何人攔車。”

    “罪人糧商金五魁，有事報於皇上。”

    皇上好奇，人打開車簾，曹崢帶人將人圍起來。

    那人低頭將一封信遞給曹崢，由他轉皇上。

    “回皇上，這錢小人不敢拿，已全部換炭火送去災棚區，全部有據可查，小人一時財迷心竅，已知錯了，任憑皇上罰。”

    他跪在泥水中，一下下磕著頭，皇上疑地將目轉向手裏那張薄紙，待看清紙上所寫之數，一張俊臉漲關公。

    “帶回去。”他冷冷地說了句，拉下車簾。

    心中懷疑落實一個，新糧的確是於大人賣了。

    他既大膽又愚蠢又貪婪，賣糧賣一部分才不易被發現，他敢賣掉所有新糧。

    皇上苦笑，既而怒從心頭起。

    這鴨子是誰舉薦的來著？

    他要趁著這次賑災事務好好徹查一番。再次整肅朝廷風氣。

    那怒意像會發酵一般，氣得李瑕口疼痛愈盛。

    在宮門換乘轎子時，他已是臉發白，嚇得曹崢急令人去黃杏子在含元殿候著。

    皇上捂著口從轎上下來，走了兩步，下虛浮，幸而杏子已在殿外等候，忙太監抬出春凳，一步不讓皇上多行，將人抬殿中。

    “這是急氣攻心。”杏子拿出針包，為皇上針灸一回。

    疼痛漸漸消失，杏子又傳了參湯，讓皇上飲下。

    一刻鍾後，他臉才緩和下來，“好姑娘，朕信任你和你夫君。”

    “將金五魁帶上來。”

    皇上端坐龍椅，金五魁生平頭次進宮，被這金碧輝煌的龍庭震住，如癡如傻。

    直到曹崢一聲斷喝，驚醒夢中人。

    糧商一跪下去，一個勁磕頭。

    “你已將銀錢都買做炭火，便免了你的罪過，不過你得替朕做件事。”

    “你知買賣糧食的門道，我派人跟隨你，查清皇糧所有買賣商家。都賣給誰，賣了多，就按你上的賬單一一給朕查清，朕免你罪，還要獎賞你。”

    金魁早被龍威所震懾，見皇上這樣威嚴卻這般親民，早敬服得五投地。

    “小人萬死不辭，萬死不辭！”

    “曹崢，派人跟著金五魁，按我所說去調查清楚。”

    這殿邊一個伺候的小太監雖低著頭，卻將事一一記在心中。

    曹崢應下差事，出去召人。

    同時他讓心腹將消息送到藥，提醒提早準備。

    他與藥相識於微，清楚的為人。

    就算現在已經不再像從前那樣赤誠純樸，他也要幫。

    不但將消息通知給藥，還將金魁那張易的賬條也抄出一份一並給到。

    這是天大的恩。藥接到條子，方知自己辛苦籌集的新糧盡數被於大人貪掉，為他人做嫁，而且還牽連自己。

    親自送出的皇糧，當然知道自己並沒有往糧中摻石子。

    可曹崢捎的消息，說他親自劃開皇家糧袋，裏頭的糧已是帶石子的陳糧。

    父兩人真不愧是一家子出來的，全是不的狗，專照死裏咬人。

    藥咬牙將紙攥一個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