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連朋友都沒有

    辦公室裏，溫繹還在，抬頭看了他們一眼，麵淡淡，隻是原本束著的領帶摘了丟在桌上，旁邊還有兩個空了的礦泉水瓶。

    王嫋嫋注意到他手裏還有一瓶礦泉水，猜測這可能是他放鬆緒的辦法。

    “你們不是已經走了？”溫繹目在戚懷淵上停留了一下，有點複雜。

    王嫋嫋道：“剛才隻說了你們各自的記憶，但我們的最終目的，不是梳理出兇手可能誰嗎？再聊聊吧。”

    “事已經過去七年，什麽蛛馬跡都沒了，還能怎麽疏離？”溫繹興致不高。

    王嫋嫋道：“人過留聲雁過留痕，一定會有線索，不是有個語見微知著嗎？”

    戚懷淵問：“什麽意思？”

    溫繹涼涼嘲諷：“文盲。”

    戚懷淵眼皮一掀，王嫋嫋馬上護犢子：“他從小是在國外長大，接國外教育，不懂冷門的語很正常。”然後回頭告訴這隻狼狗，“意思就是，從一點小細節，推測出後麵的整發展。”

    戚懷淵對王嫋嫋點頭，又對溫繹嗤聲：“我問我朋友，有你的事？”

    想起把戚槐清錯認救的人的事，溫繹不屑道：“找個眼神不好的朋友，真不知道你有什麽可得意的。”

    這話王小鳥就不聽了，回以微笑：“總比你連朋友都沒有要強。”

    溫繹：“……”

    戚懷淵勾勾，學著王嫋嫋的話，道：“總比你連朋友都沒有強。”

    溫繹不耐：“有事說事，我要下班了。”

    言歸正傳，王嫋嫋首先就有一個疑問：“剛才聽你們的描述，口罩男的手在懷淵之上，和你不相上下，所以懷淵才沒有懷疑口罩男不是你，但你怎麽也沒有懷疑，口罩男不是懷淵呢？”

    溫繹抬抬下：“他剛不是說了嗎？他和言寧都跟那個人打過幾場，那個人應該也了傷。”

    哦，是了。

    口罩男在戚懷淵和言寧手裏了傷，戰鬥力下降，也就是這個削弱了的戰鬥力，和戚懷淵的水平不相上下，所以溫繹才沒有懷疑不是他。

    這個差錯啊……

    “後來呢？”王嫋嫋看著他，“你看到‘戚懷淵殺了言寧’，但救護車來了之後，隻帶走了戚懷淵和言寧，你去了哪兒？”

    溫繹眼眸晦暗，顯然那個雨夜的記憶對他來說，也很不好：“那個人還想殺我，我逃了，然後遇到州哥，州哥救了我。”

    戚懷淵才有反應：“我哥？”

    “我早就說過了。”

    溫繹回到椅子坐下，“州哥救過我，所以我才會應他邀回國照顧初姒，還有擔任這家醫院的院長。”

    王嫋嫋捶捶腦袋：“通了通了。”

    這就通了。

    七年前，波士頓，戚淮州那時候應該是去“看”初姒，巧救下溫繹。

    七年後，戚懷淵用當年的救命之恩，讓溫繹回國照顧初姒，所以溫繹和戚懷淵才會重逢。

    戚淮州那時候應該不會想到，自己救下的人，跟他弟弟戚懷淵認識，甚至他們剛剛一起在生死邊緣走了一趟，那晚發生的事，還為他弟弟戚懷淵長達七年的心結。

    這個造化弄人啊……

    王嫋嫋了下，又問：“那你後來又是怎麽被扣上兇手的帽子的？”

    溫繹哂笑：“我開車去現場，行車記錄儀的記錄，還有兇上的指紋，以及他——”

    他指的是戚懷淵。

    不過戚懷淵清雋俊的五間，一緒也不見。

    “他的供詞，形證據鏈，要不是律師幫我爭取過失殺人，我早就因為殺人罪被判死刑了。”

    王嫋嫋將整件事在腦子裏捋了幾遍，曲起一手指撓撓眉心：“我還是有問題。”

    溫繹現在倒是紳士的，擺了下手，示意想問就問，反正話都說到這地步了，也沒什麽瞞的必要了。

    “我覺得你們有點……怎麽說呢？”王嫋嫋想了一個比較合適的詞語，“奇怪，我覺得你們很奇怪。”

    戚懷淵沒懂：“嗯？”

    “我先問個問題吧，”王嫋嫋看向溫繹，“你跟言寧的關係怎麽樣？我的意思是，他和言寧亦師亦友，你呢？”

    這算什麽問題？溫繹皺眉：“差不多。”

    他先認識戚懷淵，再和戚懷淵一起認識言寧，他在車隊擔任隊醫，偶爾也會玩玩車，言寧生怕他傷著手——畢竟醫生最重要的就是一雙手，所以每次都會親自帶他。

    有一次他要去隔壁州見一位外科醫生，恰逢當地發生暴，車站不能發車，眼看就要錯過了，言寧便親自開車帶他穿越一個州，見到了那位老師。

    奇怪的點就是這裏。

    王嫋嫋指指戚懷淵：“你和言寧，”又指指溫繹，“還有你和言寧，你們都是好朋友，為什麽你對‘溫繹殺了言寧’，還有你對‘戚懷淵殺了言寧’，這樣的事，沒有任何質疑呢？”

    “就算是親眼所見，也會覺得奇怪吧，但你們怎麽都沒有‘我還在做夢嗎他居然會殺了言寧’這種疑問？難道在你們眼裏，對方有機殺言寧？”

    怕自己的話太難理解，王嫋嫋還拿自己舉了個例子。

    “就比如我和初姒吧，如果有一天，我被人親眼看到殺了初姒，那麽那個目睹的人，第一反應不會是指控我為兇手，而是先懷疑自己沒睡醒看錯了，因為在任何人眼裏，我和初姒是最最好的朋友，我無論如何都不可能會傷害初姒。”

    可他們卻連質疑都沒有，隻憑著眼所見，就直接認定對方是兇手，這不太符合常理。

    難道……就像戚懷淵和溫繹之間有不可調和的矛盾一樣，在他們眼裏，對方和言寧之間，也有足夠致死的矛盾？所以才對對方殺了言寧這種事，“順理章”接了？

    “……”

    王嫋嫋越想越頭大。

    在戚懷淵的視角裏，他和言寧亦師亦友，但在溫繹眼裏，戚懷淵卻有殺言寧的機，怎麽會有這麽大的反差？

    可又有某種直覺，直覺這些和言寧的死有關係，隻要弄清楚，就能找到言寧之死的真相。

    重振士氣，問他們：“我換個問法——在你們眼裏，對方殺言寧的機是什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