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季淑覺得神大好起來,得空便問楚昭昨兒自己如何了。楚昭只說吃壞了東西,一時腹痛而已,季淑就也未再追問。
楚昭便人熬了些葯並補品之,頻頻使人流水般地送上,季淑只覺得自己宛如被大灰狼圈住的綿羊,大概不夠胖,要吃得胖些,才夠塞人家的牙兒。
午後,苓雪同康華,良惜來探季淑,季淑正臥床苦悶,三人閑散說了會兒話,才算解了悶,苓雪道:「姐姐無事就大好了,我們昨兒本也來過,王爺怕我們擾了姐姐歇息,就打發我們回去了,我們只到今日才敢來。」
季淑說道:「是麼?我竟不知,真是辛苦妹妹們了。」
康華道:「聽聞姐姐染風寒?看樣子事大好了,宮的太醫就是強些,只是昨日聽聞王爺傳太醫,倒是把我們都嚇了一跳呢,幸好姐姐無事。」
季淑笑道:「原來還有太醫來過,我糊裏糊塗地,都不知道。」
良惜笑道:「姐姐福大命大,自不用愁的,當然會無事了。」
幾個正說話間,外頭有人說道:「果小姐來了。」
四個人一起停口,都沒想到塔琳果兒竟會在這個時候來到。
片刻間,果然見塔琳果兒進來,一利落打扮,手裏頭還握著簇幾圈的鞭子,不時地敲打另一隻手心,看這幅模樣,好似剛跑馬或者練武回來。
塔琳果兒見三人在場,皺著眉看了一圈兒,說道:「竟然都在!」
苓雪說道:「咳,花姐姐病了,我們就來看看。」
塔琳果兒哼道:「你們倒是殷勤,連我病了都沒來得這般齊整的!……病了?我看明明好好地,怎麼又會病了,妖妖地這麼多事,是不是裝的!」
良惜道:「病哪裏有好裝的?好端端地,不是要自討苦吃麼?」
塔琳果兒道:「你們懂什麼?這才是的高明之,如果不裝病,怎麼會阿狼哥哥請太醫來看,又怎麼會他在這裏守了一晚上呢?」
季淑一笑,並不怒,漫不經心地說道:「原來裝病有這麼些好,那果小姐不如也裝上一裝,你阿狼哥哥如此疼你,別說太醫,就算神醫也能請到,守一晚上算什麼,或許日日夜夜都陪著你也未可知。」
塔琳果兒說道:「花梔子,你這是在跟我挑釁啰?」
季淑說道:「哪裏敢,我不過是在就事論事,怎麼,難道果小姐覺得我所說的有錯?你阿狼哥哥不會請神醫,也不會陪你日日夜夜?他不是很疼你的嘛,做這些應該不在話下。」
塔琳果兒氣道:「你……你別得意!你別仗著你一時迷了阿狼哥哥的心,就能欺負我了,你畢竟是個沒名沒分來歷不明的人!算什麼?我是阿狼哥哥的義妹!就憑你……」
季淑說道:「我完全不夠看,我知道,我也承認,怎麼,滿意了嗎?——不過你對我說這些沒有用啊,你阿狼哥哥要對我好,我有什麼法子?你有本事就去跟他說,讓他別親近我只親近你,如何?」
塔琳果兒臉鐵青,說道:「你說什麼?」
季淑說道:「我跟果小姐你井水不犯河水,你又何必地過來討嫌?有這個閑工夫,不如多去找你阿狼哥哥,上回你不是無功而返麼,只不過不是有這麼一句話做『只要功夫深鐵杵磨針』,你多說幾次多求他幾回,他看在你這個義妹可憐又可的份兒上,或許真的幡然悔悟,就不要我了,到時候你不就開心了?」
旁邊苓雪跟康華三人聽了,各自面驚詫之。
苓雪見塔琳果兒渾發抖,便勸道:「花姐姐病未愈,果小姐不如改日再來罷……對了,聽聞明王今兒來府上了,果小姐怎地沒過去麼?」季淑聽到「明王」兩字,心頭一。
塔琳果兒說道:「阿狼哥哥在忙,怎麼會我過去?倒是這個人,實在是囂張,你們同這麼好,也要留神!阿狼哥哥被迷住了,對你們也沒什麼好的!」
康華同良惜對視一眼,便說道:「其實王爺為人我們都知道,王爺哪裏是那種會輕易被人所迷的?何況花姐姐對我們也極好的,王爺喜的子也不一定。」
良惜也小聲說道:「就是啊,不要說的恁麼難聽麼……」
塔琳果兒臉更加不好,怒道:「你們說什麼?先前沒來之前,你們還好端端地,怎麼這一回竟也大了膽子,還敢說我?」說著,便將手裏的長鞭向前一點,說道:「你們看得勢,又欺負我年紀小?告訴你們,我塔琳果兒不是能任人欺負的!」挨個將苓雪三人點了一遍,又道,「我是阿狼哥哥的義妹,怎麼說也算是這王府里的主子,你們算什麼,不過是一群討嫌的姬人罷了!竟敢頂撞起我來了!找死!還有你——見我來了,還大模大樣地躺在床上,今日不教訓教訓你,你真的就爬到我的頭上來了!」
塔琳果兒說罷,鞭子在空中一揮,發出一聲響亮,向著季淑的床上揮來。
苓雪大驚,道:「果小姐切勿手!」良惜也尖一聲,子一躲在了康華後,康華見狀,卻向著季淑的床上飛一撲,道:「姐姐小心!」
季淑沒想到塔琳果兒居然能即刻發難,且了手,本來上只蓋著薄薄的一層,若是這一鞭子狠,自然會傷得不輕,正想咬牙吃了這一鞭子,卻被康華撲過來一抱住。
季淑一驚,喚道:「康華!」卻聽得很清脆地「啪」聲響過,康華大一聲,臉上出痛楚之。接著邊兒的良惜跟苓雪雙雙大。
此刻在外頭站著伺候的丫鬟們聽到聲響也進來,塔琳果兒見打錯了人,便喝道:「不相干的人滾開!」良惜似將暈過去,便去拉康華,苓雪卻衝過來攔著塔琳果兒,其他的丫鬟有的去拉塔琳果兒,有的衝到季淑床邊,還有人見勢不妙,就衝去找楚昭。
季淑掙扎著起,不料康華抱得甚,季淑連喚兩聲,旁邊良惜並丫鬟們用力,總算才將康華拉開,康華額頭已經見汗,一張臉煞白。
季淑道:「快看看傷到未曾傷得如何!」良惜抱著康華,道:「姐姐,姐姐!」轉頭看背上,卻見康華的背上裳裂開,底下滲出了淡淡的跡來。良惜大一聲,雙腳發便暈了過去,丫鬟們急急地又去扶住,又把康華扶起來。
季淑此刻已經下了地,急忙道:「快去大夫來,快快!」這裏頭忙得不可開,那邊塔琳果兒將幾個圍著自己的丫鬟甩,兀自氣惱道:「你們一個個都反了,為了命不要了!究竟有什麼好?我今天就打死,一了百了就是了!」
苓雪見狀,便不顧一切衝過來張開手臂攔住,道:「果小姐,不能衝行事,王爺會不喜的!」
塔琳果兒說道:「阿狼哥哥被這人迷了!看我打死,他也就好了!滾開!」手握鞭子,將苓雪一推。
苓雪往後踉蹌幾步,季淑起,將苓雪扶住,而出,指著塔琳果兒說道:「你給我住手!」
塔琳果兒本盛氣凌人,見狀一愣,說道:「你敢這麼對我說……」話沒有說完,季淑就截斷了,道:「我敢,我怎麼不敢?許你發瘋不許我說話?」
塔琳果兒說道:「你找死,我……」手上鞭子一揮,將要手,季淑又道:「你想打死我?你嚇唬誰?你儘管放馬過來,老娘若是皺一皺眉頭就把我那花字倒著寫!」
塔琳果兒被兇悍之氣鎮住,一時說不出話來,季淑咬牙說道:「你看看你,小小年紀,本該天真爛漫,卻偏偏鎮日一副拈酸吃醋的臉,一口一個阿狼哥哥做什麼?生怕別人不知?可你要清楚,他是你的義兄卻不是親哥哥!」
塔琳果兒尖聲道:「你說什麼!」季淑狠狠盯著雙眼,說道:「先前你說他心裏頭只你姐姐一個,但你姐姐死了,你這副德卻是怎麼樣?你姐姐死了難道他就是你的了?還不許他其他人?你有能耐那麼你就管好了他!你管不住,卻怪別人,欺怕,專揀柿子!算什麼東西?如今更是上手了,你打啊,我們反正都是不會武功手無寸鐵的!對男人蔫頭耷腦地,對我們這些人倒是盛氣凌人起來了,原來你的英雄姐姐沒教導過你別欺怕?要我是,看自己的親生妹子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定然會死不瞑目死了也要氣得活過來!」
塔琳果兒獃獃地聽到此刻,手上發抖,鞭子指著季淑,說道:「你……你、我要你死!」厲聲了起來,鞭子一揮向季淑打去。
正在千鈞一髮之時,外頭有人一閃進來,將塔琳果兒揮出的鞭子及時握住,用力一拉。
塔琳果兒只覺得虎口發麻,頓時鬆手,那人將鞭子奪過來,輕輕一抖,那鞭子頓時無聲地斷幾截落在地上!那人將鞭稍兒往地上一扔,喝道:「你做得太過了!」順勢一掌揮過去,只聽得「啪」地一聲,塔琳果兒子一歪,向旁邊倒了出去。
屋的丫鬟跟幾個侍妾都驚呆了,塔琳果兒子撞在牆上,捂著臉回過頭來,著來人,道:「阿狼哥哥!」
來人自然正是楚昭,楚昭著塔琳果兒,說道:「我先前是太縱容你了,你即刻給我出去。」
塔琳果兒雙眸含淚,尖聲道:「為什麼,為什麼你為了這麼一個無恥的人這樣對我,你有沒有聽到剛才說我跟我姐姐的壞話,你這樣做怎麼對得起我姐姐!」
楚昭沉聲說道:「我的確是對不住你姐姐,因為我先前實在是太管教你了,養你如今這個模樣,的確是對不住!我早該替你姐姐教訓你!」
塔琳果兒怔了怔,道:「你變了,你真的變了!你還手打我!」楚昭說道:「總之你給我聽好,日後若是再給我發現你對不敬,我決不輕饒,你若是再敢一手指,我也不打你,我就把你送回邊漠!」
塔琳果兒聽到這裏,面如鬼,睖睜地著楚昭,片刻之後,後退幾步,說道:「好,好啊,你送我回去,你這就送我回去好了!」捂著臉,一轉,哭著跑開。
楚昭見人走了,這才回頭著季淑,道:「無事麼?」季淑垂眸,輕嘆一聲,道:「康華妹妹為了護我了傷,你人讓大夫來看看。」楚昭向著康華看了一眼,道:「好。」手握著季淑肩頭,說道:「你別理會……別真氣,行嗎?」季淑默默地點點頭,說道:「我知道。」
楚昭說道:「我外頭有事,等會兒再回來……」季淑皺眉道:「你不看看康華?」楚昭皺眉說道:「果兒的鞭法一般,是皮苦罷了。」季淑重默默地,說道:「那好,記得大夫。」楚昭答應,果然就放開季淑,轉出外。
季淑本以為楚昭是要去理塔琳果兒的善後問題,便也不以為意,只是回到康華邊,見背上的滲得越多,不由很是唏噓,此刻良惜蘇醒過來,見康華如此,便落淚,哭道:「姐姐,姐姐你如何了?」哀哀地很是可憐,季淑索人把康華扶到自己床上去。
且不說季淑同良惜苓雪照料康華,楚昭快步出外,疾走幾步,正好出了季淑這院子,迎面見一人遙遙而來,他就急忙迎上去,微笑說道:「大哥,讓你等急了。」
那人見他來了,便停了步子,說道:「沒什麼,本是想去看看發生何事的,你這麼快回來了,想必無事?」他聲音極為溫和藹,臉上卻偏戴著個古怪的面,遮住了大部分,只出紅嫣然,此刻微微上挑,卻似是個淺笑的模樣。
作者有話要說:今天在努力修改為婦之道的稿子。。啊,越看越是喜歡啊(驚),各種激啊(再驚),然後就不可自拔地一直修啊修看啊看(==無語了),然後就困了,差點寫不花好了。。
寫得時候跟看的時候覺原來是很不同的呢(大家:這貨在自個啊。。。),主要是寫的時候各種佈局,比較痛苦,看得時候就放鬆了,明知下面發生了什麼,但還是急切地想親眼看看,再看一遍,很愉悅呢。。哈
這本在文案里有傳送門的,嗯嗯。。麼麼大家,繼續加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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