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我以為我知道了一切。」
鑽石神國國都的一座茶樓之中,刀齋捧著當地最好的翠玉茶葉泡的茶水,靜靜的說道。
「世間但凡我無法理解之時,皆是虛妄。
但現在,我才知道,我其實一無所知。」
孟凡穿著鑽石神國的服,一副中年男子的模樣,只是一雙眼睛,十分清澈。
看著眼前的茶杯中的熱氣,孟凡輕聲道:「你踏了不朽。」
刀齋點頭:「七萬年前,我踏不朽。」
刀齋子前傾,看著孟凡:「你到底是誰。」
「我孟凡。」孟凡平靜道。「至於我是誰,很難與你說清。」
刀齋看著孟凡的雙眼,良久。
後人來人往,川流不息。
刀齋忽然道:「我現在,是活在真實之中麼。」
聽到這句話,孟凡表僵住了。
從他進這座世界開始,他所見的一切,就像是在讀一本小說。
而書中的主角,就是刀齋。
所以不論孟凡翻過幾頁,看多章節,他總會看到刀齋,因為故事一直是圍繞著刀齋。
孟凡以一個旁觀者,更準確的說,是一個讀者的份在看著刀齋的一切,他很難像刀齋解釋這一切。
但現在,刀齋卻似乎自己醒悟了。
似乎發覺,自己,是別人看的書中的主角。
「踏不朽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許多如夢似幻的景象。」刀齋見孟凡表僵住,自己開口。「如夢似幻,恍惚,出神,這些,對我來說都不可怕,可怕的是,那些景象,我無法分辨到底是真是假。
一切都那麼真實,可依據常理,一切又都是假的。
我看到了我的父親,我的兄長,我的母親。
可他們都已經不在了。
我出手,能到他們。
開口說話,能聽到他們的回應。
這怎麼會是假的呢?」
孟凡的手指開始抖。
他的眼中,不自覺的泛出了淚。
「七萬年前,我踏不朽。
四萬年前,我就小不朽第二階梯。
這條路很坦,也很輕鬆,我一步步的向前邁進,從未遇到過瓶頸或者桎梏。
但當年,初次踏不朽時所見的一切,如心魔一般,一直索饒在我的腦海之中,讓我經常困。
與黑首義談的時候,我得到了一些答案,可那些答案,還無法滿足我。
我想知道更多。
所以,孟凡。」
刀齋忽然出手,一把握住了孟凡的手。
用手指著孟凡的手指。
「我能清楚的覺到你,那一場烈火當中,那一次殺場對談,還有現在,我握著你的手,我都能覺到你,但我仍然無法理解,你為什麼會出現,又為什麼會在這裏,為什麼知道一切,為什麼一次次重生,為什麼能和我對話,還知道我的一切,總能遇見我,我無法理解。
縱然我用盡所有所知,所有悟,所有神魂,也無法理解。
那麼就只有兩種可能。
第一,有一種很強大的力量,一種我無法理解的力量,正在縱著這一切。
第二。
我現在所經歷的這一切都是假的。
我仍然困在七萬年前踏不朽的那一刻。
所以,孟凡。
我希你能告訴我你的一切,不必擔心我不明白,告訴我,我會試著去理解。」
孟凡沉默片刻,手掌一翻,將刀齋的手握在手心。
他也能清晰的到刀齋的溫度,還有的。
這種很真實,很確切。
多年來,孟凡一次次重生,他在這座世界裏度過了不知道多年,可能有幾千萬年。
但這幾千萬年,期間發生的一切,都不真切。
他真的就像是在讀一本小說,有話則長,無話則短,幾千萬年,似乎就是一句話,便過去了。
可當他和刀齋在一起的時候,一切都變得真實了。
也像小說一樣。
小說之中,無數的角匆匆而過,面目模糊。
但主角,卻最為深刻。
「我會努力告訴你一切。」
孟凡開始自述。
首先,他講起了烏鎮。
一顆珠子。
姐姐,若水依。
然後,他講起了萬域的種種故事。
姐姐死了。
接著,他提到了神之路,大道真意,無窮法則,各路巨頭。
他終於踏破了這些,離開萬域。
與中央大帝和紫帝國鋒。
和眾多強者一同建立紀元聯盟。
與混沌大帝的兒子廝殺被吞噬,又落敗。
他到了一遙遠的大千世界,見到了姐姐,才知道,他之前見到的若水依,只是姐姐靜修之時,一縷神魂飛走所化。
他離開了諸天萬界,相當於一隻青蛙,離開了那座枯井,看到了無數的至高天朝,無數的文明,無數輝煌壯麗,無數強者,無數傳說!
接著,姐姐再次離他而去。
一切都是天道的手段。
至此,孟凡展開了一段激的歲月。
他縱橫南北,書寫神話,改天換地,與各路敵人鋒,他的兄弟們也為了各自的信仰而戰。
直到未來天庭建立。
前方的路,從模糊,漸漸變得明朗。
過去,百億年的歷史,都在黑暗之中掙扎。
未來天庭的建立,把一切,拉出了黑暗。
孟凡提起了因果迷宮。
真真假假,虛虛實實。
在因果迷宮裏,孟凡深切的明白,他只是一個普通人。
他以為,過去的自己,心無旁騖,所向披靡,無所畏懼。
但他錯了。
他之所以無所畏懼,只是因為他沒有見到真正的恐怖。
若孟凡在烏鎮之時,就知道自己之後將面對的一切,失去的一切,所有的掙扎,他就會放棄,而甘於平庸的度過一生,在百歲之時死去。
孟凡強行改變了這一切。
他踏出了因果迷宮,掌握因果。
命運不出,因果無敵。
自此,孟凡便向著為天帝邁進。
且沒有任何力量,能夠阻擋他為天帝。
中央大帝不行。
龍帝不行。
昆族不行。
腦之王不行。
所有大道的領袖都不行。
連天帝,也不行!
孟凡吞噬了天帝。
他以為,自己終於走到了路的盡頭。
他以為,自己終於能復活姐姐。
卻發現,他做不到。
他唯一能做到的,只是復刻而已。
於是,他放棄了。
他開始向著一條新的路邁進。
他也終於明白,自己心中所期盼的,並不只是復活姐姐那麼簡單。
在過去,他一直以為,自己只是為了復活一個心之人而已,浪漫,卻狹隘。
「那,是為了什麼?」刀齋聽孟凡講的一切,已經迷,始終沉默,這時,開口了。
因為心中的迷,似乎能在孟凡上解開。
孟凡,也看向刀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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