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一天，聽說洪濤康復了，可是陶月月的心卻越發消沉。

市局的案討論會上，大夥都認為，既然洪濤是第三名害者，他就不可能是嫌疑人。

再加上，此前陶月月遇襲，兇手的外貌特徵、高、年齡基本已經復原出來，大部分人都認定此人必是嫌疑人。

一群人討論得熱火朝天，商量要怎麼找到這個人，但是陶月月卻不能告訴他們，襲擊自己的只是人類觀察者。

而人類觀察者向來都是坐其，本不可能服把自己塗黑，去暗算人；也不可能深更半夜趴在危險的塔吊上，安裝機關。

還有人結合機關分析，認為第三起命案使用的弩可能升級了，「箭會拐彎」！

陶月月覺得本就是瞎猜，一定還是某種詭計，只是現在還沒有想通。

此外，第三起案件的視頻也出來了，視頻中，搖晃的公車上，突然玻璃炸裂，眾人尖，然後一名男子倒在地上。

這次的視頻居然到了廣泛關注，也在跟進，稱「龍安接連發生暗算傷人事件」。

陶月月早就習慣龍安的名字出現在各種惡犯罪的新聞報道中，但這次卻有點憤憤不平，視頻本就是假的，但是民眾信以為真，自、短視頻、視頻網站，甚至電視臺都在爭先報道，有專家認真地分析龍安犯罪率高的原因，建議大家出行的時候不要考慮那裏。

陳實以前對陶月月說過，但面對紛紜的信息、假設，不確定的時候，就回到可以確定的基點，重新考慮一下。

現在可以確定的是什麼呢？

證！

嬰寧反覆檢查，方野也聯繫了車上的其它人，似乎了一大塊玻璃，另外在玻璃上發現了微量的化學質，目前還沒鑒定出來。

對街所有店鋪都查了，沒有發現安置機關的痕跡。

但是在箭上發現槽痕，和微量的金屬殘留，似乎又證明箭是從機關里發出來的。

還有一點，就是洪濤這個人，各方面都符合兇手的特徵，而且現在又出現了一個新的證據，在第一起案件發生時，van達的監控里出現了一名疑似洪濤的男子。

詢問van達的人，也有人聲稱，「好像見過他！」

陶月月有了一個新的推測，前兩起案件很有可能是洪濤乾的，然後他被收到貨的僱主殺人滅口，可惜沒死。

殺掉工匠，讓一項技失傳，不正是自古以來惡人們的專利嗎？

陶月月在茫然發獃狀態下結束了早上的案討論會，然後抓起外套往外走，王冰追上來問要去哪，陶月月說：「沒什麼地方去，去醫院見見洪濤吧！」

「呃？現在見他是不是不太好？」

「不是已經康復了嗎？醫藥費還是警方墊的，有什麼不能見的！」

於是二人坐車來到醫院，洪濤已經轉到了普通病房，他的右眼完全廢掉了，眼睛後面的神經非常集，連接著大腦，經過醫生的搶救保住了命。

洪濤坐在病床上，看著隔壁的老夫妻發獃，右眼上裹著厚厚的紗布。

陶月月把從醫院門口買的果籃放在邊上，察覺到有人過來的洪濤轉過頭。

陶月月在鄰床坐下為，說：「傷口還疼嗎？」

洪濤搖頭，臉很疲憊，「有麻醉藥，不疼，就是很奇怪，右眼不像是看不見東西，連黑都覺不到。我的左眼正在適應單眼聚焦吧，看東西久了有點累。」

「以後可以安裝義眼，不會影響到外形。」

洪濤苦笑，「工作肯定是保不住了，這個又算不上工傷。」

「你當時坐公車要去哪來著？你應該是在上班吧？」

洪濤微微揚了下眉，「去買一種原料，因為配料的師傅請假沒來，你可以去廠里查。」

「我不是懷疑你的意思，就是隨便問問。你干這工作久了吧，看你收還可以，對了，徐麗麗是你朋友對吧？」

「不，不是的！我確實喜歡過，但是本不是一路人，29歲，大齡愁嫁，找不上富二代最後看上了我，主要還是看上了我家那幾套房子。我覺得這樣的婚姻，基礎就是不牢的，其實不久前我已經和提出分手了。」

「你倒是考慮得很周全。」

「你們當警察收高嗎？」

「算不上高，社會上大把的職業都可以蔑視我們的工資，而且很累。」陶月月笑笑，「如果不是喜歡，誰會當警察。」

洪濤的關注點似乎在職業待遇上面，他說：「那，福利很好吧？五險一金總是有的。」

「對，公務員嘛，肯定是有的。」

「真好。」洪濤看著天花板，「又不用被老闆罵，又不用起早貪黑，警服一穿多威風呀！」

陶月月聽出話裏有話，便往下引導，「你的工作不好嗎？收也有兩萬塊一個月了。」

洪濤搖頭，「這兩萬月薪是拿汗熬出來的。我出不好，又沒過什麼教育，我讀初中的時候，父親幹活的時候腳被機卷進去了，整個腳都斷了，就連著一層筋，裝了鋼板，因為沒錢一直沒有取掉鋼板。我家是有兩套房子，也不過是這兩年趕上好正策分到的罷了，其實以前我們家很苦很窮。

「我有三個弟弟和一個妹妹，我還記得十幾歲的時候，我爸語重心長地對我們講，家裏條件不好，不可能供所有人讀書，讀書也沒啥用，老三、老四在學校績好，就讓他倆讀完吧！我讀完初中就沒念書了，自己來城裏打工，剛下大車，看著陌生的一切，很恐懼，周圍的任何人都可以傷害我。

「然後我遇到一個『老鄉』，很親切地遞煙遞水，問我要不要找工作，我啥也不懂，遇到『老鄉』就跟著人家走。然後被安排到一間小作坊裏面，『老鄉』拿了三百塊中介費，其實就是我被賣掉的價格。

「有了工作之後，我每天把半品放進又熱又刺鼻的化學藥劑裏面，一天從早上七點干到晚上八點，那裏很熱，橡膠手套會出汗，一不小心打，連夾子帶模掉進藥水池裏，滾燙的藥水就會濺到上，我上有一大塊燒傷的痕跡，就是這麼來的。

「你傷，得到的不是補償，而是老闆的一頓臭罵，還要扣工資！每天做著機械的勞，一千遍一萬遍重複著單調的作，就像一個人型機，神和大腦都是麻木的，下班的時候腰酸背痛，兩手都在哆嗦。

「吸多了那些化學氣，還會咳嗽。這樣的工作只能換來一千兩百塊的收，還是在不被扣錢的況下。廠里規定曠一天工扣三天錢，有一個哥們闌尾炎，疼得要死，費盡千辛萬苦請了假去看病，還是被記作曠工，到月底只有80塊錢的工資，當時他還欠著別人兩千多醫藥費，你知道他哭得有多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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