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認出,四皇子大步踏了進來,臉上卻帶著些小心翼翼的謹慎:“母妃,您有急事找我?”
“聽人說,你昨夜在謝府又服食了五石散,在雨中赤狂奔,還與顧家二房上不了臺面的庶行了茍且之事?”
貞貴妃的語氣很淡,卻又帶著不容忽視的迫,令四皇子有些膽寒,下意識辯駁道:“我,我……是那郎要糾纏于我……非要倒我!”
“五石散是好什,謝七郎昨日也食了些,名士行事本就任不羈,便是傳出去也無礙,城的士族子弟有幾人不食五石散?”
“母妃,不過是個小姑子罷了,便納進皇子府中當個擺件兒。”他想起什麼,緩了緩語氣,變得理直氣壯起來:“時還曾救過我——便是那次南下狩獵,我掉進冰湖里,多虧了,不然兒子便沒命了……”
話沒說完,貞貴妃已是將手里著的繡繃砸在了他臉上,嗓音兀自拔高:“混賬——”
“本宮怎會生出你這樣的蠢東西來?!你在雨中赤條狂奔,與庶歡好時,那太子正藏顧家與顧家郎溫存著!你可知永寧寺傳來消息,顧家郎與太子的八字已是合上了?”
目狠地瞪著四皇子,四皇子神呆滯了片刻,瞳孔猛地一:“什麼?怎麼可能,我明明寫了封書信給永寧寺的住持,他與母妃關系匪淺,一口便應下了此事……”
“且卜卦合算的蓬元大師正在閉關,還有兩三日才出關。父皇也說過,不會讓元容娶了顧家郎,八字絕不可能合上,這定是謠傳!”
見四皇子那難以置信的模樣,貞貴妃眼神越發的冷:“你以為太子真是手無縛之力,任由旁人拿的蠢嗎?”
“你可知采葛坊背后的家主是誰?”沒等到他說話,繼續說了下去:“便是他元容!是你毫不放在眼里的病秧子!”
“本宮早就說過讓你防備他,你就是不聽。那顧家郎本是皇上為你好的皇妃,你卻遲遲不上心,讓煮的鴨子飛了去。”
“如今合上八字,待顧家郎嫁于太子后,有爹在朝中幫襯太子,有兄長手握兵權,再有長姐給皇上吹吹枕邊風,那皇位你往后便是想也不用想了!”
貞貴妃說越反倒越冷靜,角噙著冷笑,似是對四皇子失頂,揮手便道:“你走罷,本就指不上你,往后來本宮面前礙眼。”
說得絕,倒四皇子慌了神。
他不務正業慣了,總覺得背后有貞貴妃和謝家撐腰,向來任,從不將名聲壞了又重病將死的太子放在眼中。
只想著像謝懷安似的,做個悠哉又人尊崇的名士大家,左右太子病死后,那皇位自然是他的。
如今見到貞貴妃冰冷的眼神,四皇子才醒悟過來,他若再不上進,那皇位定是與他無緣——皇帝喜服用丹藥,瞧著神,可實則已是被掏空了,活不幾年就要駕崩。到時沒了皇帝的庇護,皇后和太子又怎會放過他母子二人?
他撲通一下跪在了貞貴妃面前,垂頭痛哭:“母妃,兒臣知錯,往后我再也不任了,定是都聽您的話,求您指點我該如何做……”
貞貴妃冷哼一聲,沒再驅趕他,只是捻著手中的針線,似是漫不經心道:“指點什麼?得不到的東西便毀掉,這樣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四皇子慢慢地抬起頭,神恍惚著,仿佛聽懂了,又像是不太懂:“您是說?”
“先不必急著抬那庶進府,晾一晾……過兩日到永寧寺禮佛,太后攜嬪妃及士族眷前去,那途中有數個山頭,若是出現些山匪野賊也是有的。”
“母妃是要……殺了顧家郎?”
“那未免便宜了。”貞貴妃瞇起雙眸,神冷:“這不知好歹的東西,既讓吾兒在夜宴上面掃地,那便先后殺,讓顧家死了兒還被天下人恥笑。”
四皇子似是有些震驚,可看著貞貴妃認真的表,他默默垂下頭,只得應道:“是,謹遵母妃教誨。”
-
顧休休又病倒了。
雖然不嚴重,只是輕微的風寒,但永安侯夫人卻怕引出惡疾來,讓在榻上裹著厚實的被褥整整捂了兩日。
期間灌下難以下咽的湯藥更是無數,令苦不堪言,一到喝藥就忍不住眼眶潤。
這日清晨,朱玉又端著一碗藥走了進來,還沒睜開眼,便嗅到了藥味,顧休休將腦袋往褥子里去,不留一隙,著鼻子道:“別過來!”
朱玉笑著,停住腳:“郎,張太傅拎了只大雁來府上納采。”
北魏遵從著婚嫁六禮,是為納采、問名、納吉、納征、請期、迎親。又因為是太子殿下的婚事,便將問名與納吉提前了,合算了八字再請人上門納采。
一般納采都是請當地知名的長輩來做人,但元容能請來張太傅,還是讓顧休休有些吃驚。
那張太傅可是北魏三朝元老,乃聲極高的長者。張太傅子冷傲,骨頭,連謝家這樣的名門族請他去做,都被他直言相拒,毫不給面子。
想要請來張太傅做人,定是極不容易。
顧休休從被褥中探出頭:“張太傅還在府中嗎?”
“已是走了。”朱玉趁機上前,將藥碗遞了過去:“郎,喝完這一碗,午時還要隨老夫人去永寧寺禮佛。到了永寧寺,家主不跟著,您便不用再喝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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