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好之后，送到了已是有些力的虞歌面前：“虞歌夫人，沒事了，不怕了……”

虞歌看了一眼干又瘦弱的男嬰，側過頭去，口微微起伏，對道：“謝謝你，阿休。”

說罷，又接著道：“你看啊，阿休，我生了個人！”

顧休休：“……”

有些哭笑不得，將孩子給王家老夫人照看，站起來，走到了馬廄外，扶著柵欄：“鐵牛大哥，多虧了你……”頓了一下，問道：“能不能麻煩你再幫個忙，找一套干凈的給穿？”

虞歌方才生產時不便挪，王家老夫人就直接剪開了虞歌的浴，那條子破了個大，又被跡污染，已經不能穿了。

也不能讓虞歌什麼都不穿，只好厚著臉皮向鐵牛討一套了。

其實沒有比虞歌好多，汗水沿著額間落下，頭發都被浸了，像是剛從水里撈出來的人，渾漉漉的，浴上都是跡，瞧著怪滲人的。

鐵牛原本對顧休休意見很大，可是經過行宮里為了祖母甘愿赴死之事，又親眼見一個未婚的小郎臨危不，幫那孕婦生產，心底對的印象改觀了不。

他看了一眼上臟兮兮的浴，轉頭吩咐手下的山匪：“取兩套姑子穿的來，要寬松些的，再打盆熱水給。”

顧休休對他道了謝，正要往回走，卻聽見那道渾厚的男聲響起：“顧休休……”

頓住腳步，轉過頭看著鐵牛。

他黝黑的面容上，是一雙樸實的雙目，若非是生得彪壯，倒像是耕地的農民，上都是實誠勁兒：“你說的賭注，我跟你賭了。”

鐵牛往前走了兩步，低了嗓音：“我現在就去大當家房中查看，假若有你所說的錢財，我便信了你的話。”

說罷，他吩咐馬廄外的山匪們好好看守著顧休休們，自己則大步離去，朝著大當家的院子走了去。

顧休休在馬廄外站了一會兒，看著鐵牛離去的背影，渾都有些無力，倚靠著柵欄，緩了許久才恢復些力氣。

風一吹，上的汗都冷了下來。

現在已是半下午了，想必朱玉已經發現們從行宮憑空消失了，就是不知救兵何時才能趕到。

……也不知太子殿下此時在做什麼，得知被劫走了，或許該是在到找？

一般人大抵是想不到四皇子上去，更何況這附近的山頭這麼多，想要逐一排查，看到底是哪些山匪劫走了們，按照府的辦事效率，大概也要兩三日。

兩三日啊……等救兵尋過來了，估計已經涼了吧？

顧休休抬手了一下額間的汗水，斂住了胡思想的心緒，將藏在腕間的柳葉刀攥了些。

山匪按照鐵牛的吩咐，送來了兩套布和一盆熱水，端進去，了一下四肢和臉頰，到底沒敢了浴再換，只是將寬松的布套在了的浴外邊。

雖然穿在上有些不舒服，顧休休卻也不怎麼在意，都到這個時候了，有命在就不錯了，哪有時間矯那些有的沒的。

依著大當家方才說的話，推測出四皇子此次行事應該是較為謹慎，將給大當家的錢財分為了兩份，一份是定金，另一份則是事后的尾金。

因此大當家才要等到傍晚再手——尾金該是傍晚才送過來。

但不理解，為何要辦什麼篝火會，又是喝酒吃，難道大當家不應該拿了尾金就趕快帶著山匪們跑路嗎？

還是說……大當家就不想帶那些山匪離開，而是準備自己拿錢跑路？

若如此說來，他怕是要將這些山匪們留下，當做頂罪的替罪羊了。

顧休休眉頭一蹙，不知為何，卻突然生出一種不太好的預——四皇子怎麼可能讓大當家留下活口用以頂罪？

山匪們死無對證，才是四皇子擺嫌疑的最好方式。左右虎頭山上的山匪們都死絕了，還能怎麼往他上查？

所以傍晚的篝火會，其實不過是一場有去無回的鴻門宴，山匪們都會死在這篝火會上，而顧休休也是。

等到府查到虎頭山，找上來時，能找到的只有遍地的尸。

這次四皇子倒是有了幾分腦子，吃一塹長一智，知道怎麼借刀殺人，再栽贓給別人，將自己撇清關系。

但他實在是低估了北魏家族的權勢，比起貞貴妃的伎倆，四皇子還是遜不——他的做法絕不會是天無，有心人想要查，就能查到他上去。

更何況滅口就要滅絕了，留下一個大當家帶錢跑路，那便是后患無窮。

“顧休休？”有人喚了一聲，將的思緒喚回。

顧休休抬頭看去，還沒反應過來，已是被來人扛了起來。

這山匪也十分健碩，被扔在山寨門口的時候見過他一面，好像是大當家邊的人。

嘗試著掙扎了幾下，卻毫憾不他：“你要帶我去哪里？”

山匪冷聲道：“大當家要見你。”

說著，他一手掐住了的后頸，似是在威脅，倘若再是掙扎，指不定要怎麼樣了。

大當家的院子離馬廄并不太遠，顧休休被扔下來的時候，聽見前響起了笑聲：“輕一點，你這個莽夫，再摔壞了這麗的小姑子。”

這笑聲又低啞又尖銳，是一種無法用無言形容的聲線，只讓人頭皮發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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