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腦還是有些混濁，將腦袋抵在他的頸間，側在懷里，像是要將自己鑲嵌進來，瑟著覆合上去，一空隙都不留。

元容垂眸看著，皙白的小臉上，此刻又是又是淚，額間的碎發被汗水打，粘黏在微微潤的上，許是哭得太久，鼻尖上泛著淡淡的紅，眼尾亦是通紅。

的手很涼，子卻滾燙，兩種溫度迭著，仿佛下一刻就會昏厥過去。

元容一手解開系在頸前的長帶，褪下白狐裘，將整個人都包裹住，雙臂微微用力，便輕巧地托起了。

他抱著走出了昏暗無的房間，低啞溫地開了口：“豆兒，咱們回家。”

顧休休本是渾渾噩噩，被院子里的秋風一吹，倒是清醒了幾分。

偎在他膛上，腦袋著他的肩膀，嗓音顯得有些虛弱：“……兵來了嗎？”

元容道：“沒有。”

“殿下可否放過一些山匪？”低聲說著，似是小心翼翼地，怕他覺得不快。

他腳步頓了一下，垂眸看向：“這里有山匪幫過你？”

是從行宮被劫走，上自然不可能有柳葉刀這種東西，既然方才是用柳葉刀殺了虎頭山的大當家，想必此該是哪個山匪私下里給的，因此大當家并未設防。

“虎頭山的二當家本不壞，是個有有義的人，此次還因為我了牽連，被大當家挑斷了手腳筋……”

顧休休將上次被劫車發生的事說了出來，順帶著講了講今天在行宮被劫走后發生的事：“有些山匪是三年前平城之戰，從平城逃出來的百姓，走投無路，才到了這虎頭山上做山匪……”

說著，似是想起了什麼，蒼白無的臉龐上，總算添了些：“那一柄柳葉刀是個山子的男人，給我防用的。我還收了個小弟……他鐵牛，也是從平城逃出來的難民，此時應該就在大當家院子里，好像是被大當家給綁了。”

見顧休休能一次說這麼多話，便知恢復了些氣神，雖然看起來仍是虛弱無力，卻比方才在屋子里瀕臨崩潰的模樣好多了。

“好。”元容微微頷首，側過頭，對著院子里跪了一地的暗衛吩咐道：“將鐵牛從院子里翻出來，他去指認，凡是他點名的山匪，便都帶去城的別莊里……”

“余下的山匪捆起來，讓劉廷尉理。”

這意思便是不放鐵牛他們一命，還為他們善后，將他們接到別莊里去避禍。

如今鐵牛也知道了大當家的真面目，誰是大當家的走狗，想必鐵牛心里也有數。鐵牛去指認，便是讓他帶走自己手下的弟兄們。

至于剩下的山匪，那該都是大當家的人了。此時的劉廷尉正火冒三丈，一幅要殺人的模樣，剛好劉廷尉又掌管刑獄審訊，給劉廷尉理再好不過了。

說罷，元容沉著，又補充了一句：“虎頭山的二當家接到東宮里，拿孤的手牌請軍醫來，替他接上手腳筋。”

秋水為暗衛之首，應了一聲。

他今日臉上沒有蒙著黑布，本是圍著臉，發現顧休休從行宮失蹤后，第一時間去稟告了元容，跑得太快，那蒙臉的黑布早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雖然知道顧休休現在大抵沒有心思看他，他還是怕自己的臉嚇到，將頭埋得很低。

秋水跪在地上，弓著子，沉聲道：“屬下失職，沒能護住郎，愿領罪罰！”

聞言，元容還沒說話，顧休休卻是努力地偏過了頭，抬起雙眸，向秋水看去。

對秋水的記憶，仍停留在永寧寺寮房外，頂著一條小金魚的蒙臉暗衛上。

秋水手腳很麻利，又懂得什麼時候做什麼事，上次貞貴妃想要誣陷，多虧了秋水及時發現春芽的難，從永寧寺到城幾次奔波，救下春芽的父母，才能順利策反春芽幫演戲。

“殿下，這事不怪秋水……”顧休休扭回頭來，裹在白狐裘里的小手，出兩細指來，輕輕勾住他的襟：“若不是四皇……”

倏忽停住，抿了抿：“秋水進不來行宮，自然不能時刻守著我。山匪們都是從行宮的暗道里鉆出來的，今日是我大意了，與秋水無關。”

元容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秋水，抱著往前走去：“起來罷，辦好了孤方才代的事，便當做將功贖罪。”

秋水抬起頭，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微微怔愣了一瞬。

太子一向是賞罰分明，做得好就是做得好，失誤了就是失誤了，從沒有這樣含糊過去，用一句將功贖罪便輕描淡寫帶了過去。

他張了張，想說什麼，卻看見元容懷里的顧休休從臂彎里探出了半個腦袋，出一雙微微彎起的淺瞳，向他眨了一下眼睛。

那眸子剛剛才哭過，經過淚水的洗禮，此時明澈燦燦，著淡淡的，就好像在跟他說，不要放在心上。

秋水看著的眼，呆滯了片刻，張開翕的瓣，又緩緩合了上。

顧休休很快就將腦袋又安置了回去，但元容即使沒有低頭看，也發現了的小作。

見似乎從方才的驚恐中走了出來，灼熱的溫度也漸漸散去，他問道：“你方才想說什麼……若不是四皇子與山匪勾結？”

顧休休愣了一下：“殿下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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