頓時，顧休休覺得有些意興闌珊，將手中的桂花糕放回了油紙包里。

想不通，既然他喜歡別的郎，為何不直接娶了那人，反倒在中秋夜宴上應允了和的婚事。

難道，元容喜歡的人，其實已經死了？

他們天人永隔，又或者那郎已是嫁作人婦，他再沒有了機會，便只好將那份真藏在心底？

若真是如此，顧休休倒覺得元容有些可憐了。

正失神著，殿門外卻悄然映上一道黑影，那影子從遠至近，毫無聲息。待顧休休反應過來時，還沒來得及驚恐，門外邊傳來了悉的嗓音：“豆兒，睡了嗎？”

是元容的聲音，清泠而溫潤。

這個時間點，雖然沒有三更半夜，卻也不早了。顧休休愣了一下，匆忙穿上鞋，朝著殿門跑去：“殿下，你怎麼來了？”

本以為他該是有什麼急事，才會大晚上折回北宮來。但打開門后，元容卻并不是很急切的樣子，他仍穿著來膳房找時的那狐裘，只是手里的暖爐不見了。

元容在偏殿門口站著，月照在他的墨發上，烏黑，約泛著一層瑩白的，靜謐而好。

見他不語，顧休休只好又問了一遍：“殿下找我有事嗎？”

“你是不是……”他輕啟薄，雙眸漆黑，似是點墨之石，一瞬不瞬地看著：“……生氣了？”

顧休休怔了怔，還以為自己聽錯了：“什麼？”

元容道：“便是傍晚時，孤到膳房尋你，你走時跑得很快，笑得似乎也不甚暢快，顯得有些勉強。孤回到東宮后，細細想了想，你大抵是不開心了。”

他極會說一段很長的話，又似乎每一次說一段很長的話，都是因為。

雖然他的觀察力細微神，分析的也有理有據，但顧休休覺得自己好像被穿了心思，特別是他專門又跑了一趟，只為說這些話，更讓有一種愧難言的覺。

試圖拔高音調，讓自己的話聽起來更有說服力，可說出口后，聲音卻像是蚊子一般：“沒有，我沒有不開心……”

原本元容也不確定，可現在見這副神，卻是肯定了心中所想。

——果然是不開心了。

元容思忖著，問道：“你不開心，是不是因為孤想要親你？”

顧休休沒想到他會直接問出來這樣臊人的問題，就仿佛他本不覺得這有什麼可害臊一般。

本就沒有深思考過，自己當時在聽到元容回答‘你是孤的太子妃’時，為何會到了百集的酸滋味。

這個問題似乎也沒什麼可值得思考的，他說得很對，回答得很真誠。不該覺得郁悶——大抵是他的答案與心中所想的不同，便才覺得有些失落。

但現在已經調整好了心態，不會再因為一些有的沒的，而生出些奇怪的想法了。

顧休休幾乎是在下一瞬，倏忽抬起了眼眸，將聲音提得很高，反駁道：“不是！”

元容的皮很白，是近乎病態的蒼白，那雙黑眸綴在臉上，略顯得曜曜奪人，有些無辜清泠：“那，孤可以親你嗎？”

第45章 四十五條彈幕

顧休休足足怔愣了片刻, 甚至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問題。因為元容說這話時，神顯得如此平靜，語氣又很是輕描淡寫, 就仿佛在詢問可不可以一起吃飯似的, 稀松平常。

但事實上，他其實并沒有表面上看起來的這樣淡然無畏。

一向冰冷蒼白的手掌, 不知何時滲出了些薄汗, 有些黏膩。不說話的時候, 時間就過得尤為漫長，心臟卻跳得極快，仿佛要躍出口。

元容突然覺得劉廷尉十分的不靠譜。

他回到東宮后，將他和顧休休的對話反復思量了許久，只約覺出并不快活, 走得時候很是倉促, 卻不知道問題出在了哪里。

連帶兵打仗，浴殺敵時, 都向來眼也不眨一下的元容, 竟是在這時候犯了難。

他冥思苦想, 最終還是決定去求助劉廷尉——元容雖然比劉廷尉年長, 但對于怎麼哄婦人上，他卻是不如劉廷尉擅長——劉廷尉與虞歌婚前，桃花不斷，紅知己在城中遍地走。

不過婚后，劉廷尉就斬斷了七六, 變了北魏出了名的妻管嚴。而那些紅知己也沒再冒過頭，大抵是害怕虞歌苗疆的份，也可能是劉廷尉自己理得妥當。

總之, 元容不喜的，往日對劉廷尉的私事也并不興趣。

如今到自己上，他才發現自己對和郎一竅不通，本猜不顧休休在想什麼。

原來琢磨小郎的心思，竟是比揣敵軍主帥的想法還難。

他連夜趕去了劉府，將正在用膳的劉廷尉喊了出來，如實道來了傍晚在膳房發生的事。而劉廷尉聽完之后，先是捧腹大笑了半晌，還一邊笑一邊拍著大道：“長卿啊長卿，沒想到你也有今天！”

笑過之后，劉廷尉便突然正經了起來，跟他分析道：“以我所見，你說的那些話沒什麼問題，生氣的點應該在于你想要親……”

“又或者，是因為你沒有親。”

元容本就不甚明了，被劉廷尉這麼一繞，更是糊涂了：“那孤到底該親，還是不該親？”

劉廷尉雙手一拍：“這話你問我干什麼，你得問你的小妻呀！這麼說吧，你從被親之時的反應中，就能看出來不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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