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王雯畢竟是王家族人,王家又是元容的母族。這樣算起來,王雯還是元容的表妹,不論關系遠近疏親,也不能明知王雯陷險境,還不顧死活置了西燕刺客。
而且,就算置了西燕刺客,只要西燕君主還活著一天,那他必定還會找尋其他機會對元容不利。
顧休休思忖片刻,猶豫道:“后天便是太后誕辰,假若當日還沒有尋到王雯,西燕刺客又在宴上對你行刺……”
到那時,即便元容早有防備,沒有被西燕刺客得逞,西燕刺客被捕,又或者當場服毒亡后,真正的王雯就失去了利用價值。
也就是說,如果太后誕辰當日還沒有尋到王雯,那王雯必死無疑了。
不但如此,西燕刺客若是當眾行刺,用的畢竟是王雯的面孔,獻舞者又都是皇后挑選的,皇帝必定會借此機會遷怒王家,以此削弱王家勢力。
這對于元容來說,也是百害而無一利。
見顧休休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樣,元容叩在后頸的大掌緩緩上移,覆在烏黑的青上輕輕挲:“不必憂心,實在尋不到,孤會在那西燕人獻舞之前,將其除殺。”
“那王雯……”輕抿著,聽見元容道:“盡人事,聽天命。”
顧休休點了點頭,知道除此之外,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回去用膳罷,辰時要宮給母后請安。”元容的心似乎還不錯,許是剛剛習練過劍的原因,他蒼白的面比往日看起來要神許多,掌心下也沾染著淡淡的溫度,再沒有那般冰涼了。
一聽見要進宮請安,顧休休有些發憷,倒不是害怕皇后,前幾日在北宮照料顧月時,皇后怕悶著無趣,隔三差五便會邀出來逛逛走走。
皇后并不似貞貴妃那般心機深沉,又善解人意,心思細膩,待極好,兩人相輕松愉快,可謂是顧休休見過最好相的婆母了。
問題在于,剛剛理了絳珠和綠翡,那畢竟是皇后送進東宮里的人,屆時傳到皇后耳朵里,倒是有些不知道該如何自了。
顧休休正發愣著,元容叩著的手,輕聲道:“怎麼了?”
搖搖頭:“沒什麼,去用膳罷。”
即便元容待有耐心,也不能事事都依靠著他,更何況他今日已是幫在東宮立威,總不能連善后工作還要去麻煩他。
回到青梧殿后,顧休休發現不止是秋水被調到了邊,就連青梧殿的侍從也都更換了一遍,變了新的面孔。
當然,其中也不乏一些悉的人,更換過后的青梧殿侍從中,有一部分人是先前保護過的暗衛,還有從顧家帶來的仆人和婢。
秋水看到兩人手牽手回來,雖然早已見識到元容待顧休休不同,心中還是有幾分訝異,卻又很快歸于平靜。
畢竟,這已經不是元容為顧休休第一次破例了。
他如今不但要負責保護顧休休的安全,還要負責照料的飲食起居。見兩人回來,秋水便讓人傳膳,將準備好的早膳端了上來。
顧休休回到青梧殿后,第一件事是讓朱玉去取來了元容的狐裘,先將他圍得嚴實了,這才坐下用膳。
期間門,早已有人將青梧殿的被褥更換了一遍,連帶著那條染的白帕,也一并取走了。
早膳較為清淡,都是顧休休吃的粥菜,正喝著粥,卻發現元容的眼神時而會往上飄。
每每抬起頭時,都正好撞上他看過來的視線,被發現后,他也不慌,黑眸中含著淡淡的笑意,不急不慢地移開目。
顧休休了自己的角,又了眼,確定自己臉上沒有什麼異后,狐疑地看向元容。
他在看什麼?又在笑什麼?
這疑一直持續到用完早膳,直至坐在了梳妝臺前,迎著那泛著的鏡面,看到了脖頸上左一塊,右一塊,分布不均的紅痕。
顧休休臉頰上幾乎是轉瞬之間門,便蔓開灼燒之意,紅的發燙。
毫無疑問,這是昨晚上被元容吮出來的。
難怪他方才用膳時一直看,難怪之前綠翡盯著,一臉見鬼的模樣。
今早上被謝瑤的死訊搞懵了,一心想著怎麼理妥善謝瑤的死,完全沒想起來脖子上還有吻痕的事。
顧休休簡直連想死的心都有了。
方才一路走回青梧殿,又在校場待了那麼久,不知道有多人看到了脖子上的吻痕,竟沒有一個人提醒!
旁人不敢說便也罷了,可元容剛剛看到了,卻也不告訴!
顧休休腳趾蜷著,哭無淚地捂住了脖子,趴在梳妝臺上當起了鴕鳥。
這還怎麼進宮請安,若是被旁人看到了,不知道還以為昨晚上發生了多麼激烈的一戰。
屆時要是見了顧月和津渡,還不知道津渡那個欠的,要如何調侃。
就在氣河豚時,不知何時元容已是走到了梳妝臺前,他倚著一人高的梳妝臺,問道:“豆兒,快到辰時了,怎麼還不梳妝?”
顧休休本就氣急了,如今那罪魁禍首便在眼前,忍不住抬起頭來,怒道:“元容——”
只單是這清脆的一聲名諱,便讓元容知道此刻有多麼惱怒憤了。
漲紅著小臉,雙手還不忘捂在脖子上,讓他一下了然,知道為何如此生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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