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往年慣例,太子婚后,需得與太子妃一同畫,將畫像掛到武英殿去。若是太子登基繼位了,那畫像便會移到太廟之中,后世子孫瞻仰、供奉。
原本這事是要顧休休宮后自己心,但皇后閑著也是閑著,昨日便已經挑選好了畫師。
見皇后待如此親近,顧休休卻是有些不好意思了。早知道還是該給皇后一分薄面,最起碼留那兩個宮婢一些時日,日后再行置也不遲。
正斟酌著如何開口,將絳珠和綠翡被逐出東宮的事說出來,元容卻先一步開了口:“孤今日將東宮的侍從換了一批,其中有兩人是母后送去的宮婢,那兩人以下犯上,屢教不改,被孤逐出了東宮。”
他從頭至尾沒有提到顧休休一個字,仿佛這一切都跟沒關系,那兩個宮婢冒犯的也不是,而是元容似的。
顧休休看著他,怔了怔,瓣微翕,似是想說些什麼,皇后卻在之前道:“此事是本宮思慮不周,原本是覺得們安分守己,才讓們留在了東宮。不想幾年過去,們卻是忘記了本分,給你們夫婦二人添了麻煩,你看著置便是,不必顧忌面。”
沒想到,原本讓顧休休覺得難為,甚至有些棘手的事,竟是在母子兩人的三言兩語中被化解了干凈。
元容為了不讓作難,將事都攬到了自己上。而那兩個宮婢被驅逐出東宮,皇后不覺得失了面,還在反思自己給他們兩人添了堵。
顧月捧著手里的茶杯,呷了一口,將這一切看在眼中,見顧休休還有些發愣,開口轉圜道:“畫師在此等待已久,如今趁著時辰還早,外頭線足,先去畫罷。”
顧休休總算回過神來,點了點頭:“好。”
元容移步到皇后邊,拿起畫師方才在等待他們時,給皇后和顧月兩人作的畫,稍作觀賞。
倒是筆細膩,如行云流水,但不知為何,元容并不是很喜歡畫師的畫風。
顧休休也湊過去看了一眼:“畫得不錯。”
原本準備換個畫師的元容,聽聞這話,卻是將到了邊的話又給咽了回去:“好,那便去院子里畫。”
宮婢搬了兩把圈椅放在院子里,顧休休和元容挨在一起坐了下去。他極其自然地順手握住了的手,怔了一下,以為這也是要畫進去的,便任由他牽住了。
畫師就坐在兩人對面,一邊抬首,一邊作畫,約莫用了一個多時辰,將兩人的容勾勒在了畫卷之上。
直到畫師起,元容才松開顧休休的手,走到畫師旁,執起那畫卷看了看。
畫師筆下的顧休休雍容華貴,頗有儀天下的氣勢,卻了幾分神韻和活氣。看起來畫是畫,人是人,本不著邊一樣。
他皺起眉,將畫卷扔給了畫師,提起筆來,讓人重新鋪了一張畫卷。
畫師小心翼翼地問道:“殿下可是不滿意?若不然卑職再重畫一副?”
“不必,孤來畫。”說著,元容便提筆蘸墨,在畫卷上輕輕勾勒起來。
顧休休不知道元容還會作畫,好奇地走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有些怔住了。
他骨節明晰的手掌輕叩筆桿,揮毫落紙,便如同畫過千百次那樣,筆墨橫姿,勾出的容貌來。
明明沒有抬首看,他卻記得上的每一細節,烏黑的青,眉間的朱花鈿,甚至連臉上小痣的位置都畫的分毫不差。
元容畫著畫著,筆下一頓,似是察覺到了邊顧休休的存在,抬眸看向:“豆兒,可會研墨?”
顧休休被喚了一聲,回過神來:“……會。”說罷,便執起墨條來,一邊看著他作畫,一邊加水研墨。
元容揮翰風,畫的又快又好,將那畫師也看的呆愣住了。直至他放下筆來,畫師才慢了半拍反應過來,不慚愧道:“卑職從小習畫,自詡畫技湛,丹青妙筆,卻不敵殿下千百之一。”
顧休休在沒有看到元容作的畫前,本是覺得畫師畫的已經很不錯了,卻是沒想到,元容作的畫更勝一籌。
仿佛將畫卷上的人畫活了,特別是熠熠發亮的雙眸,栩栩如生,那每一發,每一裳的褶皺,便像是真的一般。
若說畫師畫出了三分貌,那元容便畫出了十一分,簡直是出神化,已是到了連本人看見都覺得震撼的地步。
皇后與顧月也湊熱鬧似的,走過來看了看。皇后捧起畫卷,點頭肯定道:“還是小容畫的這幅更好,那便將這幅畫掛去武英殿。”
元容沒有應允,只是道:“孤的筆鋒尚且稚了些,掛畫師作的畫罷。”
說著,他抖了抖自己作的畫,待筆墨稍干,便讓人收了起來。
聽聞這話,顧休休倒是有些搞不懂元容的想法了。明明先前他看到畫師作的畫,還一幅十分不滿的樣子,怎麼現在卻又改口說什麼自己筆鋒稚,讓人將畫師的畫卷掛去武英殿?
想問又不好意思問,眼前的彈幕也開始胡猜測起來。
【太子不會是覺得自己畫的太好了,不想讓后世子孫瞻仰休崽的貌吧?】
【笑死,我覺很有這個可能,一整個變臉大師,可把那個畫師嚇得不輕】
【元容準備把自己畫的休崽安置在哪里?不會掛在床頭上欣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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