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邁開有些僵的雙，將肩膀上扛著的津渡，放在了西燕君主的腳下。

也不知是不是津渡平時騙人騙多了，心理素質極強，哪怕是西燕君主探過子，用那只冷膩膩的手掌上他的脖子，幾乎將臉快要到了他的臉上，他依舊一不，猶如死尸般癱在地上。

津渡臉上的易容，是顧休休親手做的，眉眼平平無奇，皮麥微黢，原本是為了防止途中自己臉上的易容出什麼問題，特意跟給易容的師傅學的。

雖不能說是完全復原，但就算易容有一星半點的不同，西燕君主也不會注意到，畢竟從始至終，西燕君主也沒有親眼見過。

西燕君主扳正津渡的臉，打量一番后，不知從何取來了一把匕首，橫著上了津渡的臉皮，將刀刃對準了津渡的臉頰，向下輕輕一劃。

那易容的臉皮便被刀鋒輕易割開，出了原本麗的面容，那吹彈可破的，令西燕君主忍不住上手挲，他咯咯笑著：“這人長得又好看，又聰明，難怪元容會迷上……”

謝懷安看見他癡迷詭異的眼神，又起了一皮疙瘩，不知道為什麼，覺西燕君主好像一條盤旋著的巨大毒蟒，吐著信子，纏在人上，隨時都會張開巨口，將人生生活吞了。

這種迫力十足的危機，至今為止，除了他祖父以外，謝懷安也只在西燕君主上見過了。

他正想著，便見西燕君主將那把刀刃又重新抵在了津渡臉上，像是琢一件藝品似的，不不慢地劃了下去。

刀鋒過，細小的珠子從皮表面滲了出來，緩緩凝聚，蜿蜒一道河，直直從臉頰上墜了下去。

謝懷安皺起眉，瓣微微翕，卻一個字都沒能說出來——津渡的臉龐被匕首割著，可津渡卻從始至終沒有哼出一聲來，仿佛那塊不是他的一般。

小不忍則大謀，西燕君主不會在現在殺了津渡，他還要用津渡頂著的這張臉，去引來元容。

當西燕君主用匕首在津渡臉上刻下一個‘賤’字后，滿意地掐住他的下，似乎是在欣賞自己的大作：“你們看，現在的臉，是不是更了？”

西燕國師搶先應道：“刻上這個字簡直是錦上添花，不愧北魏第一人之稱！”

這個馬屁可算是拍到了位，西燕君主忍不住仰頭大笑，那聲音環繞在森森的金屋殿，從左耳竄到右耳，聽得謝懷安頭皮發麻。

直到他笑夠了，隨手扔下了匕首：“國師啊，你去將元容請到蛇窟去……”說著，他似乎覺得應該給元容帶去什麼信，看著津渡的手指頭，又拾起了匕首。

謝懷安看出了西燕君主的意圖——西燕君主是想要割下津渡一手指頭，也沒準是一只手，送到元容那里去。

他連忙從上掏出顧休休給他的指戒，在西燕君主下手之前，送了上去：“圣上，這是北魏太子送給的指戒，似乎對很重要，為了與我搶這指戒，差點被我掐死。”

西燕君主作頓了頓，挑眉：“是嗎？”

他看向津渡的脖子，隨手用匕首挑起津渡的下，臉上黏稠的鮮蜿蜒著淌落下來，落在服上，落在脖頸里，卻依舊掩不住頸間被掐得淤紫的掌印。

這掌印自然不是真的，而是顧休休易容時，順帶添上的小細節——謝懷安不由佩服起來了，竟是思慮得如此周全，連這般微小的細節都不放過。

西燕君主似乎是信了謝懷安的話，接過指戒扔給了西燕國師：“將此給元容，讓他在卯時之前，到蛇窟見朕。”

西燕國師得了命，便立刻離開了金屋殿，整個殿頓時安靜了下來。

謝懷安趁機，按照顧休休教的話，一字一頓復述道：“圣上，那換蠱的解藥……”

顧休休推測，西燕君主不會急于讓二國師解開換蠱，他還要讓元容看到二國師頂著謝懷安的臉，元容知道，與他作對是多麼愚蠢的選擇。

因此，謝懷安便要主提出換蠱的解藥，讓西燕君主放松警惕——他越是在此時要解藥，西燕君主就越不會懷疑他的份。

果不其然，許是西燕君主心還不錯，拍了拍手，站起了：“不急，這張臉多賞心悅目，讓朕再好好看一看。”

雖然知道西燕君主對二國師沒有其他的意思，謝懷安從他里聽到對自己容貌的贊賞，卻并不覺得高興。

西燕君主莫不是看上他了吧？

他可沒有斷袖之癖。

謝懷安在心底腹誹了幾句，聽到西燕君主道：“你將扛到蛇窟去。”

他應了一聲，知道自己現在已經獲得了西燕君主的信任，不然西燕君主也不會讓他將津渡送到蛇窟去。

謝懷安將地上的津渡扛了起來，走出金屋殿后，見四下無人，輕聲道：“津渡王子，你的臉……”

津渡挑了挑：“無妨。”

他作為神之子，又從小泡在蠱罐里長大，質本就異于常人，別說是這麼點傷口，便是再大一些的口子，至多半個月就愈合了，連一點疤都不會留。

更何況，早先他答應顧月幫忙的時候，顧休休就向他說明了狀況——以西燕君主的子，大抵不會輕易放過，所以他若是代替去見西燕君主，可能會遭皮之苦。

津渡對此并不在意，甚至還有些欣喜，他代替顧休休罪，那顧月定會因此而到愧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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