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別哭

七月七日， 驚鷺江畔。

夜幕炸開焰火，云映從他面前跑走，為的是一個模糊的影。

夜中， 面龐發紅，氣吁吁。

盯著他的臉告訴他， 那個影很像他。

彼時他未曾去思考，那個影到底像不像他，哪里像他。明明他很穿白， 也不會那樣束發。

他更沒有過的專注的目去思索， 深之下，看的可能是另外一個人。

另一個人。

這是在太過可笑。

這不可能。

怎麼可能是別人， 不管在誰眼里， 他都只是他自己。

細弱的痛從手腕傳來， 云映抿住不吭聲， 的沉默猶如默認， 赫崢手臂僵直， 偏不罷休， 執著得非要等說出口。

握著的手骨腕繃，問道：“說話！”

云映沒有試著去掙扎， 轉頭再次看向了寧遇， 目的盯著他。

雙眸瀲滟， 目如秋水，那明明是看他的眼神。

他等回答，然后眼睜睜看那張翹的紅了， 那一瞬間他又突然畏懼， 手上的力道松了幾分， 不想聽說下去。

認識又如何， 倘若同在裕頰山長大，他們互相認識也是理之中，一切都是巧罷了。

可他尚未來得及制止，云映便搖了搖頭。

正是此時，席下清雋拔的男人似有所，掀起眼皮，目越過或是好奇或是艷羨的眾人，遙遙落在了云映上。

時隔一年，隔著生死之別，隔著漫漫長路。

與四目相對。

云映呼吸停滯了幾分，下意識想從赫崢手里回自己的手，這個作無疑激怒了他，似乎是為了證明什麼，他偏就不松，甚至往下與十指相扣

他著聲音，咬牙切齒的問：“你為什麼要掙扎？”

寧遇看的目好像還一如往常。

像山野刮來清潤的風，那雙眼睛向來溫和又平靜，他瞳淺淡，云映從中看不出什麼緒。

可卻覺得自己好像撞深淵，不知道自己在那一刻想什麼。

只知道心跳很快，年時獨自走在山林里，仰頭看見蒼穹之上清冷明月高掛，后來離開那座山，再也沒見過那月亮。

今日沒有回裕頰山，清輝卻再次籠罩了。

放下捂著口的另一只手，輕聲回答道：“我認識他。”

“我當然認識他。”

“他寧遇，我們一起長大。”

如此坦然。

赫崢想讓閉，可他開不了口。

他只能徒勞的握著的手，抓住了又好像沒有。

席上很快恢復了喧鬧，那一瞬間的目接好像沒有引起毫的漣漪。寧遇席，坐在這一年新科進士之中，被簇擁著，上前搭話的人很多。

他低眉，神平和，一一應答。

赫崢最后松開了云映的手，他沒什麼都沒問，只是跟說：“……別看他。”

“云映，你聽見了嗎？”

可云映沒有應答他。

的眼里沒有他了，自然也聽不見他的話，可這怎麼可能呢。借著桌案遮擋，赫崢的手握住了云映的。

云映雙下意識并攏，終于看向了他。

赫崢盯著的眼睛，重復道：“不準看他。”

在寧遇尚未出現時，總是過赫崢去看寧遇，越看越像，有時候那七分相似在眼里甚至能夠看十分。

現在寧遇出現在面前，再去看赫崢時，又覺得不像，不像的地方很多。

赫崢頭一次厭惡云映看他的眼神，他沉聲問：“聽見了嗎？”

云映終于下意識點了點頭，說：“…好。”

低下頭去，卻明顯心不在焉。

赫崢把手緩緩從上收回，心口沸騰，說不出話。

席間喧鬧，兩人間卻默契的沉默著。

他們離得很近，袍重疊，赫崢一手就能把攬在懷里。

明明這是極為普通的一天，明明他什麼也沒做。

后來圣上席，臺上緩歌慢舞，飛揚的水袖讓人眼花繚，云映抬起頭，去看這歌舞時，過錯朦朧的舞姿，對上寧遇的目。

一即離，云映再次低下頭，心如麻。

他沒有死，他回來了。

他真的來了京城。

一個時辰后，筵席初散。

赫崢立即站起來，在云映剛剛還沒站起來時就不由分說的拉住了的手。

云映想掙，道：“等等……”

赫崢卻沒有半點理的意思，直接拉著起來，然后闊步帶走了出去，甚至都不給他回頭的機會。

云安瀾走在后面，他原本還想跟云映說兩句話，見狀攔了一下，竟然沒攔住。

“這兩口子著急什麼……”

有人瞧了，在一旁頗為慨道：“赫大人與夫人可真是恩，就這一會還手牽手呢。”

他回頭道：“寧兄，我們一起出宮如何？”

寧遇從云映離開的方向收回目，半晌，他垂眸拒絕道：“先不了，我待會還有些事。”

那人忍不住道：“寧兄，說起來你跟赫大人不愧是親兄弟，相貌竟然如此相似，方才怎麼不見你同你哥嫂打個招呼？”

寧遇不答，那張清雋的面龐在不經意時，會顯出幾分冷淡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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