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水齋離他們的住不算遠,同在一家,幾乎抬頭不見低頭見。
如果是以前,云映會覺得見到他是一件好事。
但是現在,總覺得有幾分怪異。
懷著這份怪異的心,就這樣坐在房間愣了會神,云映才后知后覺出事好像有點荒謬。
第53章 裂開
月影遍地, 星稀疏。
赫崢縱馬停在城門,一黑冷肅,手下上前出示令牌。
此時正是子夜時分, 從石塘鎮抓完那批刺客后,幾乎是一路疾馳未曾停歇, 比預想中還要早兩個時辰回京。
城門敞開,守衛同赫崢抱拳行禮,赫崢低垂著眉眼, 臉龐冷峻, 卻未曾作。
他只是突然有些后悔回來這麼早了。
他尚在外時,云映還是他的妻子, 他一回府, 就必須得面對留給他的問題。
要和離嗎。
從昨天到今天, 他都逃避去想這個問題, 他試著把注意力放在這次有規劃的刺殺上, 一刻不停的布局, 圍捕, 好像只有這樣才能冷靜下來。
但是偶爾抬劍時,腦子里仍然會有云映的臉。
一向覺淺, 他現在回去應該會醒過來。
甚至還會冷靜的問他:“想好了嗎?”
見赫崢不語, 邊一位將領肅然道:“祈玉, 有什麼不對嗎。”
赫崢握韁繩,低聲道:“沒有。”
他調轉馬頭,沒有走進城門, 沉聲開口道:“我還有點事, 你先回去復命吧。”
未曾等他應答, 赫崢便策馬離開城門。
曠野風聲獵獵, 鼓袍,赫崢抓韁繩,影夜里。
迎面的風吹的臉龐發木,他漫無目的的疾馳空曠的道之上,他是個不喜逃避的人,當日事當日畢。但是現在他不想回去做那個選擇。
周邊荒蕪,馬蹄踏過枯枝。
就這樣跑了半個時辰,赫崢停下馬,抬頭去看不遠在夜里靜靜矗立的大山。
圓月懸掛山頭,清輝如水,約可見朦朧的霧氣纏繞碧綠的山。
碧空山。
他第一次登上這座山的山頂,是和云映一起。
其實山頂實在平平無奇,他也從來沒有賞花弄月的心思,不會鐘那些花月。
但是他仍然把那天記得很清楚。
空曠的風,清甜的香氣,停在鬢旁的螢火蟲,還有一個靜悄悄的吻。
赫崢停下看了會,然后策馬向前上了那座山,于半山腰,他翻下馬。
黑馬被拴在上次同樣的地方,他步踩過冬日零落的枯葉,就這樣上了山。
子夜的山尤為寂靜,枯葉碎裂的聲音尤為明顯,樹蟲鳴,偶然會有被他驚擾逃竄的。
沒有云映,他自己一個人腳步便快的多,一個時辰就登上了山頂。
距離上次來,已有三個多月。
彼時翠綠繁盛的草地現在已有些泛黃,不變的是山頭圓月,遠皇城黯淡一片,只有零星的燈火。
赫崢席地坐了下來,長隨意的曲著,脊背彎下來,靜靜的看著遠的皇城。
他今天一天其實都沒怎麼空閑。
東宮刺客逃出京城,是皇家舊怨惹出來的禍端,查了一晚上才查出來那批人是誰的人,現在又在何。圣上令他親自捉拿,他連家都沒回一趟就直接離了京。
石塘鎮地偏遠,臨山傍水,想要去追批連長相都不清楚的人很困難,用了些計謀才算引蛇出,那批人比預料中多得多,他帶的人手顯然不夠,廢了不功夫才抓到他們。
后來又聯系當地衙門,審問一番后把他們送進獄中關押,等天一亮就押送京城。
一切都解決后,他便同往常出外差一樣,一刻不停的趕回京城。
臨進城門時卻畏了。
想起來覺得自己很好笑。
他確實很像一個笑話。
起初云映接近他,他自以為這人淺庸俗,不過見他一面,怎麼就喜歡到非要糾纏的地步。
他厭煩,厭煩的大膽,刻意,還有凝視的目。
可是永遠主,不會因為他的冷言冷語而退,永遠一副好脾氣的模樣。
所以說喜歡他,他便從不懷疑。
娶并不勉強。
在那個的雨天,他于小木屋里抱起時,想過他們有朝一日會婚。
只是彼時他還沒能接,一直以來明明被他牢牢掌控的人生,怎麼就突然出現了一個意外。
意外不止那一個。
騙了他,親手設計了那場意外,他失,憤怒,厭惡,后來又不可阻擋的上了。
結果這一切還是太諷刺了。
他只是一個替代品,一個梅止的東西。
夜風面,赫崢了臉,低下頭看地上的野草。
云映真的很行。
他從小到大,還真沒人這樣辱過他。
褚萬殊一輩子沒能贏過那個弱平凡的妹妹,到死都活在那個人的影下。
數年之后,他也了寧遇的贗品。
手指蜷住又松開,赫崢呼出一口氣,心口沉悶似有一細針貫穿,稍一就覺得窒息幾分。
要和離。
憑什麼跟他說這句話。
不知坐了多久,天邊已有些蒙蒙亮時,赫崢才站起子,他最后看了眼沉睡的皇城,然后面無表的回頭,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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