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0章 泛故事

白江溪水界最清，溪底青石佈，宮廷並不小，蝦魚遊走，化爲男，或奏仙樂，或端靈，穿梭其中，熱鬧至極。

應河白雖然在鼎矯面前什麼也算不上，可這碧頸蛟本也是當地霸主，宮廷中的奢雅一點也不差，明珠點綴，黃金作階，滿目琳瑯，極盡奢華能事。

‘他好歹是紫府之下第一級的妖，又借了龍威，爲三江之主，自然差不到哪兒去。’

李承心頭有數，應河白看上去唯唯諾諾，可沒有李周巍，自家來拜訪都未必能進得了這宮，他不曾拿架子，一路駕著這了河底，水趙在殿前顯化了，躬道：

“請！”

李承邁了步子近前，殿中正等著一高大男子，襯石青刻的錦襖，外頭的披風白絨繪碧海，脖子上生著鱗片，兩眼銳利，相貌堂堂，見了李承，他笑道：

“原是承道友，怎地不見大人？”

“我家家主尚無閒暇。”

李承這麼一應，應河白立刻明白了，面對李承他自然不必放得太低，退出一步，出碧白底的靴子，朗聲道：

“請。”

李承落坐，應河白立刻拱手：

“先恭喜道友了，拿下這白江溪地界，此地靈機旺盛，正值本王轄區，水脈通達，年年收，只要有水脈偏僻須調用，儘管吩咐！”

“大王客氣了。”

李承自然是不愁水脈的，他開口道：

“白江溪地界沒有什麼高山，陸上也沒有什麼值得一提的妖，只是水脈通達，水族上岸食人很方便…”

“我記下了。”

李承顧忌應河白是妖，話語說得很清晰，這北錦江王立刻點頭，好生應下，行禮道：

“三江水族，我皆約束著不食人，邊角水域的妖將，本王都會派人警告，倘若有妖上岸食人，道友派人告知，我一定查清。”

不得不說，有背景就是好辦事，泛三宗完全無能爲力、甚至要年年送食給芒花子的大事，李承一句話便解決了。

這樣棘手的事輕易解決，李承心也很暢快，乘著話語，問道：

“白江白鄴之地，大王可曉得什麼好去、什麼聞？泛三宗擇此立宗，恐怕不同尋常吧？”

泛三宗立宗本就著不同尋常的味道，李承自然要乘機去問，應河白這般一聽，肅聲道：

“白江之地自有玄機，我同道友好好說道。”

“先承曉得，本王的姑姑是緒水妖王的寵姬，兄長也在緒水妖王手底下行事，當年我依著這一條關係，又在碧海清塘潛邸的冉烏大人面前混了個眼，得了這三江差事。”

他將自家的背景說了，繼續道：

“三在此地立宗，我心中生疑，遂特地去了一趟緒水，問了妖王，才知道源在【小室山道統】”

“小室山道統？”

李承聽得耳，依稀記起來自家好像捉過這道統的人，反問了一句，這北錦江王立刻開口：

“正是，稱水澤附近有一座小室山，這山上本有一道衰落的道統，就做【泛觀】，徐國興盛之時，泛觀也是紫府坐鎮的仙觀，乃是宛陵宗傾頹以後治下諸觀中穎而出者。”

李承到了此刻才曉得小室山泛三宗的由來，見著應河白莊嚴神：

“這仙觀聽聞是有人背景的，後來紫府隕落，後輩不濟，卻從來沒有哪宗哪門敢打主意，只被各家攛掇到四分五裂，互爲仇讎，守著那一座山過日子。”

“一直綿延到南北之爭，和尚從北打過來，總算是了此地，泛諸哪裡能夠抵擋？立刻被衝的四分五裂，各自逃命，流離天下。”

他了須，道：

“我聽著大人閒聊，說泛觀可有件寶貝，是件古靈…潛匿於太虛之中，泛觀後人若能得其認可，就會從太虛降下…幾位紫府都有覬覦之心。”

他這麼一說，李承立刻明白了泛三宗的本由來！其實就是周圍幾個紫府勢力種下去的，從中選拔優異人才宗培養，爲了那靈罷了。

紫府的算計常常難料，這妖王的話語雖然不可盡信，可泛觀這淵源十有八九是無誤的，李承牢牢記住，答道：

“原來如此…”

可這般轉念一想，李承明白自家把鄴檜得罪慘了，心中暗自思量：

“也不知道是哪幾位真人…可另一頭還有一梵雲，說明稱昀門那位是手其中了，此事事關重大，應該報與真人知曉！”

李承此刻便沒了心思與他閒聊，前後問了問此中細節，單刀直，問道：

“雲的人雖然退走，可不知何時會捲土重來，妖王鎮守三江地界，倘若有些消息，還請告知……我家必有厚報！”

任由哪個人來都知道雲其實就是白鄴都仙道，只是都仙道是正兒八經的紫府勢力，談及此道會讓對方難做，他用雲代了，應河白笑道：

“這是自然！不過小小幾個築基餘孽，我派人看了，倘若有消息，立遣水趙來提醒。”

應河白自有兩把刷子，豈能不知他的意思？

要知道應河白頂上也是有嚴令，不得手人屬之事，尤其涉及紫府，應河白不能旗幟鮮明地站在哪一方，可規矩是規矩，有些事兩人心知肚明即可，李承說得是雲，更是方便，這水蛟熱絡地應了，一路將他送出去：

“這幾月間我會讓水趙來幾次，聯絡下關係，到時候也好通知道友，省得到時候出了事，聯絡不及，那就麻煩了。”

李承曉得他多半要送禮，到時看價值斟酌著收不收便可，駕雷出來白江溪，趕忙著寫信通知家裡去了。

應河白回了殿，把面上的笑容卸了，皺眉道：

“水趙…當年南北之爭，是不是有一枚雷珠墜到河底？可惜那東西太貴重，他多半不收…你去查一查庫中有什麼雷屬寶。”

水趙應諾下去，應河白心中漸定：

“這人卻是個好相的，東海水降雷升或將結束，還要趁機撈一點雷屬的禮備著…”

……

梔景山。

李周巍駕天回了族中，把一行人皆遣了，把芒花子丟給白猿看管，一步都未曾停留，抓起紋虎馬不停蹄就趕著去見李曦明。

眼下到了山下，經人一通報，說是李曦明就在山上，頓時鬆了口氣，提著人上山，把紋虎拋在明方石上，恭聲道：

“此獠冒犯真人，以言語相欺，如今已經攻破鴻府山，將其捉拿過來！”

李曦明一直在山上等他，聞言樂呵呵地起，雖然這事是早計劃好的，他也在太虛中提前攔住了紫府，可收穫多還要看李周巍的力量。 他笑著道：

“好好好，先押下去吧，你我好生談了，晚些時候再審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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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曦明對李家沒什麼掌控，故而對李周巍是滿意極了，雖然紫府神通厲害，可頂尖築基的用一點也不小，否則當初寧迢宵爲何要全力提拔李玄鋒？如今李家若是沒有個李周巍，哪還能進取東？只憑李承、李明宮的力氣，能守住對岸的浮南就不錯了！

他把自家白麟扶起來，長奚之事一概講了，李周巍仔細思量，李曦明道：

“我想著鄴檜定有別的圖謀，否則不會第一個就跳出來與我家對著幹，這是其一，其二是…趁著長奚未死，還能看護著，我去一趟崔家，問一問道統。”

李周巍答道：

“紫府之事，並不難解，尤其泛三宗背後的稱昀、都仙兩家都無命神通，只要消息靈通，多能猜到些…長奚不一定不曉得，更可能是關乎利益，我家不問，他便不說，再不濟，可以結那素免。”

他所說的與李曦明思量相差無幾，李曦明答道：

“長奚是族修，在東海得道，本不是什麼好人，到死了梆也要留心眼，其實換了我過去，也未必能盡信我家，更何況在他看來，如果玄嶽沒落，我家是得利最大的那個。”

李曦明這話不無道理，玄嶽如果傾頹離山，人才靈與道統肯定是流向月湖的，李周巍應聲道：

“至於崔家…背後是東方遊一脈，也是鼎矯的擁躉，倘若有打聽點消息，應當不會拒絕真人，此行必然大有收穫。”

“好！”

李曦明要問的就是這個，一聽與鼎矯有關係，心中就十拿九穩了，聊了些白江地界的消息，一聽白江調度司的名字，他忍不住笑道：

“果然霸道，一聽就有明專制的味道。”

李周巍坦然而笑，李曦明只與他打趣兩句，神轉爲些憂慮，問道：

“你在龍屬那裡可還有門道，切勿忘了打聽長輩的事…”

李周巍知道是指李清虹的事，心中暗暗嘆氣，可這事敏，不是說問就能輕易問的，默默點頭答應下來。

李曦明看出些什麼，袖中只浮現明神通的彩，打通太虛，留下一句話：

“【玄紋瓶】我始終留在梔景山上的紫焰地煞泉中煉養，若是有需要，自行取用即可。”

【玄紋瓶】可以吸納火脈，取離火、明之力煉養其中天，增加威能，李曦明突破之後一直留在山上。

他提醒一句，駕起天穿梭，在太虛之中走了一陣，心中暗喜，對崔家之行期待起來，才過了片刻功夫，玄嶽門的紫府大陣在太虛之中浮現而出，黑黃的氣流沉於底，藏藍的彩浮於上，居然看著比銜憂峰的大陣厲害。

“業有專攻，艮土善守，宗門的陣法自然穩些。”

他纔到了陣前，大陣自然浮現出口，長奚的聲音浮現而出：

“昭景道友請罷。”

他穿陣而，面前恍然開，遙遙見遠方鹹湖白燦燦，幾朵雲霧飄散過來，李曦明回過，府之滿地青石滾。

正中的法座上端坐著一個有鼻子有臉的石人，鬚眉皆如玉，邦邦地矗立在兩頰，眼睛石質紋路，青黑一片，愣愣地看過來，頗爲恫人。

李曦明頓了頓，聽著這石人腹中悶響：

“昭景稍等。”

石人艱難起，從地面上捧了一捧沙土起來，往面上一按，把臉和脖子出來，其餘之只用披了，坐在桌邊，出個笑容，唯獨那雙眼睛還是青黑石頭，看上去冷冰冰沒有。

“醜態畢現了…”

長奚笑了一聲，兩顆石頭慢慢長出來，纔有平時的模樣，看上去和藹可親，李曦明出了口氣，關心道：

“前輩如何？”

“不足三年。”

長奚搖頭，狀態果真差極了，疲憊地道：

“昭景尋來定然有事，請講罷。”

李曦明總覺長奚說起話來下一刻就要暴斃，不敢多待，趕忙問道：

“幾年之後必有大戰，晚輩煉一煉靈胚…其實不是這幾年的事，早些時候煉好，也多添幾分實力。”

“哦！”

長奚一副恍然大悟的樣子。

‘向我要煉靈胚的法訣呢！’

事到如今，長奚難道還有什麼推辭的話可說？說句不好聽的，他長奚一夕死，只要他李曦明願意，玄嶽有什麼法不姓李？有哪個靈李家不得？

更何況長奚從來不太信任什麼誼，孔家當年爲郡，到了舉家而散都沒有誰顧著誼照料後人，李家願意出手，玄嶽的東西本就該有李曦明一份。

老人咳嗽一聲，立刻把心中的念頭下去，老臉上出笑容來，答道：

“是我的不是，先時同昭景說了，就該取出來給你參詳，結果要你上門來找…實在對不住。”

他從袖中取出玉簡來，咳嗽道：

“這東西作《觀榭神通火中煉》，是老夫早年從東海得來，乾淨得很，我自家也是用這煉，昭景放心。”

“多謝前輩了！”

李曦明從他手中接過，靈識掃，這玉簡品質極好，似乎有土德神通加持過，沉重堅固，堪比築基法，小小一枚容納了數百萬言，還有諸多圖畫輔助，看著就是頗爲正統完整的道統得來。

地圖還要幾天，標點符號的話，應該是起點的問題，後臺是標點正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