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曦明點頭應聲，三位紫府就地談起玄來，苓渡挑了個話頭，拿戊土無，何道所伏的話來聊，後紼則舉出家中諸真人與戊土修士手的故事，一一比較，疑心『正木』神通中的某道神通最能降服戊土，談得好不快意。

李曦明自然沒什麼話好說，自家唯一多接些的就是『艮土』的長奚，再次就是『寶土』的素免，『戊土』只聽說有個言在修，見也沒有見過，便一個勁聽著，半途說了些廢話來捧哏。

趁著兩人談話的間隙，李曦明向著苓渡問道：

“前輩…可曉得霞道統？”

後紼的表有些玩味，目一下深邃起來，苓渡則皺眉道：

“昭景是說…戊擷霞的落霞之山？”

李曦明卻是爲自己的兄長考慮，趁機來問，沒想到第一句就扯到落霞山去了，他也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號，稍稍一愣，連忙道：

“非也…是霞紫府道統…”

苓渡先是一愣，明顯鬆了口氣，無奈笑道：

“天下霞，一出落霞，二出煆山，看似是兩個地方，也不過是那一位獨罷了，你要說霞紫府道統…也是別人的私有之，這東西絕大多數道統都是沒有的…”

李曦明奉承道：

“晚輩也曉得別問不到，絕大多數道統自然沒有，可前輩這等古老、神妙莫測的道統，自然遠超他家……便尋思來問。”

後紼卻嘆了一聲，目意味深長，答道：

“昭景想當然了…沒有霞相關。”

他說的晦暗不明，李曦明詫異擡頭，兩人卻沒有說的意思，林間又來人了，澹臺慕明快步上來，待著正說話的後紼道畢，三人來，這才恭敬地道：

“已經帶了夏道友認回族系，讓讀了虞師兄的生平，如今換了，靜候在林間。”

“好。”

苓渡含笑答了一句：

“昭景道友應當還有要代的，讓上來吧。”

李曦明便明白恐怕不宜多呆了，心中也忖起來：

‘也確實呆得久了，好也拿了，九邱道統對自家很不錯，多待也不禮貌，早早離去爲宜。’

很快見夏綬魚上來了，著了白，下換了灰，掛著貝類，叮噹作響，一副東海修士的穿束，李曦明讓上來，從袖子裡取出兩卷卷軸來，一紅一金，道：

“這兩卷你帶回去，紅卷是定你的婚事，金卷是我的手書，一併到湖中玄宣長老手中即可。”

夏綬魚不知心中作何想，面上恭敬地謝道：

“多謝真人賜婚！晚輩一定至長老手中！”

他這才轉去看後紼，行了一禮：

“麻煩前輩！”

後紼稍稍點頭，李曦明示意夏綬魚站到他後，見著後紼答道：

“昭景客氣了，喚我後紼即可…近幾年【勝白道】與【大康昭寺】鬥法，大西塬震不安，劍門向我大鵂葵觀求援，我也要去西方大西塬，正可以路過，不算麻煩。”

李曦明點頭，苓渡倒是顯得很詫異，一下子睜圓眼睛，問道：

“【勝白道】？是分蒯島三位之一？這可了不得！這可了不得……”

李曦明所知道的古代之事不，更何況分蒯島也算不上什麼大，當年盈昃三分魔君，其一就是魔頭西晏，就在大西塬…

雖然不知苓渡怎地聽了【勝白道】就扯出西晏魔君來，卻不妨礙李曦明發覺此事了不得，低聲道：

“前輩的意思是……”

後紼只搖頭，哪怕他說得這樣謹慎，依舊豎起一指頭放在了脣邊，神很凝重，答道：

“這卻未必，是【勝白道】崛起，先是十多年前…勝白道主就異府，一年以前五明之一又煉神通，連續兩位紫府就，形勢逆轉，【大康昭寺】的幾位憐愍便吃不消了…”

“雖然沒有那一位的蹤跡，可作爲道統，有可能是大人的手筆。”

苓渡面不是很好看，同樣出一手指，這會指了指天上，答道：

“莫要忘了，天外也有個…如果是他的傷，引其餘兩位有異樣，也是有可能的。”

三人相顧無言，這兩位敢說，李曦明卻不敢聽了，畢竟這兩個人一個是太道統、太仙屬，一個是九邱道統、海外一霸…他李曦明一落魄戶，頭頂也沒人罩，見著兩人不說話，自覺後發寒，擺手道：

“我便不多叨擾了，此次的靈火多謝九邱仙山，誼記在心中…”

他說了一陣客套話，苓渡也只挽留了幾句，便將他送出山外，這老人明顯有些心不在焉，三人各有心思，這送行也顯得很是草率，唯有後紼多提了一：

“此行送夏綬魚回湖上，必然讓人覺得我見過昭景，我倒不怕什麼鄴檜、長霄…只是如若汀蘭來問，我卻不好應。”

顯然，同爲太道統，紫煙和鵂葵還是頗有幾分分在，後紼不太好當面欺瞞。

李曦明稍稍考慮，到底還要打造大陣，也確實不應該把這位真人晾在一邊，可暴自己行蹤也麻煩，不應該給出太準確的地點，以防被長霄利用，思慮再三，從袖中取出一枚玉佩來，到後紼手中，遂道：

“我就近在東阿王海遊歷，倘若汀蘭道友要尋我，便讓來東阿王海與孔雀海界，碎此符，我自去尋。”

後紼會意收下，李曦明拜別兩人，一路在海上飛馳，飛到了臨近的東阿王海，此地的混已經略有平息，幾個妖將劃分了領地，小勢力也生長起來，海域看上去沒什麼。

他仔細確認了自己法軀，確認沒什麼輝，嘀咕起來：

“猝不及防吶，突然聊這麼可怖的東西…這聊一個就要提起三個，又能扯出七八個來…”

李曦明舉目探查，潛海中，落到海牀之上，當下調【趕山赴海虎】，在一純的艮土輝籠罩之下穿地而行，駕著艮虎飛梭地底，找了一火脈住下。

利用【趕山赴海虎】打造出一，引火脈灌其中，置丹爐於其上，李曦明這才坐下來。

他還未有所作，突然覺得昇一涼，彷彿有一冰寒之力當頭砸下，砸的他腦海火花迸發，眼前一片模糊，寒氣驟然衝上面門，涌出淚來：

“這……”

‘完了！’

彷彿有一隻大手驟然提住了他的靈識，一下衝極高的無窮天外。

忽見明日滔星，白玉仙宮鱗次櫛比，雲氣繚月，金烏神鸞翔集，金湖十二橋，矯然而臥，百殿萬千室，鳥革翬飛…

這景匆匆而過，李曦明還沒有看清，便重新墜暗中，彷彿置深沉地宮，眼前點點明，一道石橋縱橫而過，穿灰、上帶的男子正立在橋上，稍稍辨認，竟然發覺一張穩重冷靜的中年面孔。

王渠綰。

昏沉的黑暗中似乎只一座石橋，空地懸在一片黑暗之中，王渠綰正擡頭向上，手中握著一把藍金的寶劍，上方垂落下一片片如如縷的白彩，似乎牽連著什麼玄妙道藏。

李曦明的視野飛速拉近那白彩，眼前走馬觀花般閃過無數奇妙的寶、道書、法，五彩繽紛，絢麗多姿，終於停留在最深——一枚懸掛在半空的靈劍之上。

這枚靈劍樸素大方，整呈現爲淺灰之，沒有一點花紋，不同於如今奢華繁複的煉風格，劍柄的劍格幾乎與劍刃同寬，導致整把劍呈現爲一字。

真正吸引李曦明的，是這把靈劍唯一的裝飾——劍尾的一顆亮白靈石。

這一顆靈石傳來的悉氣息他昇府中的符種躁不安，幾乎讓李曦明戰慄起來，這種覺並不是第一次，當年鬱慕仙從湖上乘船而來，年的李曦明碎片，昏厥過去，便是這般。

李曦明心中有如閃電一般炸響，閃過一個詞：

‘仙鑑碎片！’

白的彩飛速退去，接著的昏暗也迅速消散，李曦明只覺得一陣天旋地轉，慢慢睜開眼睛，目是暗沉的石壁，暗的丹爐矗立於面前，火脈中噼裡啪啦的聲音浮現在耳邊，顯然已經到了地之中。

他先是行了大禮，這才站起來，面一陣青白，脣間慢慢吐出一寒氣，強忍著不適從儲袋中出一枚玉盒來：

“咳！”

李曦明方纔張開口，立刻有數枝蒼白的藤蔓從他的口中瘋狂生長而出，瞬息就攀住他的下，數枝條垂落而下，如吊蘭一般在半空中盛開出朵朵潔白的花朵。

府之中芳香撲鼻，一片寒意。

他手一捉，便將這朵靈完完整整扯了出來，往玉盒中一放，顧不得多看，趕忙檢查起軀。

‘未什麼太神通衝擊…只是略有冷意而已…原來是仙鑑…還以爲是枉議真君，惹得哪一位憤怒，剛好就在附近，要被果位衝死了…’

鬆了口氣，李曦明心中的冰涼褪去了，又是震撼又是狂喜。

‘王渠綰……那是王渠綰！那一定是泛道藏，泛道藏中竟然有仙鑑碎片！’

‘此地隔著江北何止萬里，竟然也能一睹泛景…好厲害…那仙宮仙閣一般的地方又是何…莫不是在天外…’

他估著應當是先勾上了天外某，再順著天外與仙鑑之間的關係靠近江北，觀察到泛傳承，再穿梭泛道藏之中，察覺到碎片所在…

‘真是神乎其技…’

抑住心的震驚，李曦明很快意識到眼下已經錯過了。

‘泛道統開放必然有間隔，這次應該是稱昀門幾道湊齊了傳承，首次開啓了泛道統…這一次雖然錯過，只要稍等一段時間，還有機會…’

‘若是這般，自家培養泛傳人已經完全來不及了，絕不可能放任那把寶劍在裡面待上十年二十年…唯有全力支持王渠綰…’

他靜靜坐在原地，眼中神沉沉：

‘王渠綰…王渠綰…是天命使然，還是緣法所致？’

李曦明慢慢收斂了目，家中的李絳遷也符，如今必然應到此事，有他在家中坐鎮，一定會有所安排，李曦明倒也不必急著去。

這才把目落到玉盒上，盒中的一枝月蘭依舊生機，八朵小花上綻開，散發出淡白的暈。

‘好一份紫府資糧。’

李曦明如今的目早就不同於前了，眉心中天蘊藏，能夠辨別出不品級，雖然認不出眼前的太靈是何寶，可依舊能認出是一份紫府級別的資糧，與【角木金穗】類似。

‘正好開爐煉丹，還有一味大藥…就在我上。’

稍稍定神，他這纔在自己上索起來，準地按到了丹田的位置，出食指拇指一比畫，兩指頭一撐。

“嘩啦！”

他小腹的皮頓時被撐開，出其中的丹田氣海，金燦燦的輝從中照耀而出，整片府一片明。

李曦明連忙掀起袖子，另一隻手破肚而，索一陣，一點點出東西來。

卻是一枚白盈盈的圓珠，圓潤，呈現出水晶般的澤，大約米粒大小，才離開了腹部，立刻膨脹爲拳頭大小，飄散出一令人迷醉的清香。

李曦明差點持不住，渾神通運轉，用『謁天門』的鎮之力，這纔將圓珠鎮住不再膨脹。

“呼！”

這東西就是【坊池】旁被【穀風引火】所煉的靈氣了…若是換築基修士，那真是藏在氣海里既用不完又用不，即使是紫府修士，正常運氣都要好長些時間引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