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都是應母在說話，兩頭問話，試圖把他們兩個人的話茬搭上。

    但是比較困難，除了應母，沒人想說話。

    終於到了寺廟裏，應母走在前麵，領著他們倆去山頂上的寶殿裏去看法事。

    臺階很陡，應母在那頭，應肇行扶著。

    應母邊走邊說，“你也扶著點你媳婦，這臺階不好走，我看小理穿的鞋子還有點跟，別摔了。”

    應肇行看了言理一眼，穿的一雙平底鞋，但是後跟的位置有點窄，看起來不是很輕便利落。

    這種鞋對言理來說其實就是平底鞋，跑步都沒問題。

    但是應母開口了，應肇行一手，托住了言理的手臂。

    他在中間，扶著兩個人上到了最上麵的寶殿裏。

    應母去跟這裏的主持說話，應肇行平時不怎麽信這些，沒往前靠近，言理看他留在外麵，就跟著婆婆進去裏麵了。

    聽聽誦經，似乎心也跟著平靜了許多。

    結束後，應母了應肇行過來，對他說，“你跟小理，去捐些香火錢。去吧，一起去。”

    應肇行應了聲，抬步順著一條臺階往下走。

    言理隻好在旁跟著。

    山頂時不時有敲鍾的聲音傳開，這裏位山尖，鍾聲回在空曠的山間，頗有一種遠離喧囂的寂靜。

    樹梢掛著風鈴，在風吹過時叮當作響。

    言理沒來過這裏，正四看看，就聽見應肇行問道，“聽說你在籌備新戲，這次要跟陳家康導演合作嗎？”

    “是啊。”言理沒忘了他才是公司背後的大老板，“之前就談過的，基本落實了，年末開拍。”

    “嗯。”

    除了公事，似乎也沒有更多的可以談。

    言理跟著他去了捐香油錢的地方，兩人同時拿了錢遞上去。

    管事的人問，“兩位是一起來的嗎？”

    言理說，“是一起來的，但是分開寫。”

    應肇行也沒說什麽，他先寫完先轉到了外麵去。

    不一會兒言理也出來了，兩人又一起返回去找應母。

    應母也正要來找他們，看著兩人仍是隔著距離地走回來，掏出兩個平安符，遞過來，“一人一個，都放在上帶著——媽給你們求的，你們兩個平平安安，和和樂樂的。”

    應肇行和言理都收了起來。

    應母又說，“快中午了，你們陪我在這裏吃點齋飯吧。”

    應肇行說，“媽，我等一會還有事。”

    言理也說，“是啊媽，改天再吃吧，我中午也約了人談事。”

    應母皺著眉，正想說他們，言理的電話響了，走到一邊去接。

    應母趁機說應肇行，“就你有事，地球離開你半天就不轉了是嗎？你幾個月都不著家，你想幹什麽？應肇行，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那些事，你想跟你爸一樣是不是？”

    應肇行皺了下眉頭，“說到哪去了。我沒有。”

    “你恨你爸的所作所為，結果你還不是跟他一樣？”應母長歎，“你不能什麽都想要，世上沒有無堅不摧的東西，傷了人的心，就再也粘不回去了。”

    應肇行不聽應母這些大道理，“媽，我已經夠煩了，別一見著麵就教訓我。”

    應母看著他不耐煩地下臺階走了，在後麵深深地歎氣。

    在言理小產，冼佳月的孩子夭折後，應母其實去找人算了算。

    是最高深的大師，對方拿到應肇行的生辰八字，說了句，“六親緣薄。”

    應母知道兒子的格冷漠，他對人其實不會太親近。

    哪怕是別人都說他疼冼佳月，應母卻知道，他並沒有多那個人。

    當初在婚事上，他明明跟冼佳月有關係在先，聯姻時，他也從來沒有說過要娶冼佳月這種話。

    他本就不喜歡，也不在意。

    他隻是一種男人的，傲慢的掌控在作祟，他想要就要，不想要的那天，毫不留就丟棄。

    說白了，太順，太傲，不狠狠栽個跟頭痛一痛，隻怕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真正在意什麽。

    ——

    公寓裏。

    扣在一起的手指指尖泛白。

    司嶼看著懷裏的人，眼底的水像被驟雨打過，朦朧又渙散。

    長指在他背上抓了抓，嗓音沙沙的埋怨，“越來越混賬……”

    司嶼咬耳垂，“不喜歡嗎？”

    心跳的仍然很快，抵著他肩頭說不出話。

    好久，他將人收到懷裏，並肩躺著。

    言理合著眼，由著他擺弄的手指，倦倦地問，“梅姐給你看了劇本沒有？有什麽想法。”

    司嶼枕著胳膊，“我想演那個殺手。”

    言理哭笑不得的，“你能不能認真點。”

    “我認真的。”司嶼翻過來，趴在旁邊，“我喜歡那個角，表麵上文質彬彬的高校老師，背地裏握著手刀將害死他家人的仇人解剖掉——你不覺得這個角很有意思嗎？”

    “停，停。”言理抬手，掐他的臉，“老天給你這麽帥的一張臉，是讓你做優質偶像，你不演男主角，最起碼也要演一些正派人，你不是演太監就是演變態，你怎麽回事？”

    言理往下住他，“你是不是哪裏有問題？我看看，是不是有問題？”

    他笑了下，“我有沒有問題你不是最清楚嗎？”

    他湊過來拱，“好不好麽，我就喜歡那個角，我不在乎什麽男主角，我就想演這種有意思的角。”

    “你不能再演反派，會影響觀眾對你的印象。”

    說不了，司嶼趴在枕頭上，耷拉著眉眼，好像隻被丟掉的小狗。

    言理也不理他，平時太縱容他了，任妄為，事業本來就要公司規劃的，他一個新人，哪來的那麽多自己的想法。

    合著眼不理他了，司嶼知道不高興了。

    言理聽見他起去開屜，窸窸窣窣地拿了東西出來。

    沒搭理，他將一個東西湊過來，在臉上蹭來蹭去的，討好著，“別不理我好不好，姐姐，看看我送你的禮……我親手做的，做了很久的……”

    言理被他蹭煩了，掀開眼皮看了眼。

    他手裏拿著個木雕的小人，雖然有點象，但是一眼認出，那是。

    司嶼拿著那個小人在眼前晃著，“姐姐，生日快樂，我知道你就快過生日了，我雕了幾個月的。”

    他拿出一手指，亮出側麵的疤給看，“差點削斷了手指。”

    言理拿過那個小人，往他頭上敲了下，“太醜了，我有這麽醜嗎。”

    他看沒嫌棄，還拿著那個小人來回地瞧。

    他手一，一顆碩大的鑽石項鏈從他指尖垂在小人的脖子上。

    縱是見慣了珠寶的言理也有些吃驚，“瘋了是不是？你把片酬花了嗎？”

    他看著，認真地說，“我要盡所能送你最好的，姐姐，我想永遠跟你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