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3章

婁慶雲一步步對薛宸靠近，薛宸無奈只能往後退，退了兩步之後，發現自己的背脊抵在了五彩磐石的亭柱之上，一隻手撐在薛宸的頰邊，便將薛宸困在了他和亭柱之間。

「怎麼不說話，告訴我，對不對？」婁慶雲在薛宸面前，不讓有任何逃避的機會，薛宸只覺得背脊有些發涼，眼睛都不知道往哪裡看，只能垂下眼眸，盯著他腰間的那一塊通的白玉扣。

婁慶雲只覺得這樣的特別漂亮，亭柱之上亮著一盞花燈，照的這張小臉都瑩潔如玉，人看失了心魂。

再忍不住心的喧囂，緩緩地將頭埋下，眼看就要到的臉頰，忽然卻被猛然抬頭的薛宸用力推開了。

只見薛宸臉有異的看著婁慶雲，看得他都有些不好意思了，剛想給自己找一個失態的藉口，卻又見薛宸的神變化很怪，兩隻腳似乎有些旋，臉上閃過兩抹好看的紅霞，偶爾抬眼瞥一瞥他，就見目十分閃躲，這樣子，並不像是惱怒啊。

婁慶雲試探著上前問道：

「你怎麼了？」

薛宸低下頭，不知道該怎麼說，臉上的紅越來越洶湧，婁慶雲見神不對，看著並不像是一般的怯，手在額頭了，說道：「不會是著涼了吧？臉怎的這樣紅？」

要說是因為他的話，婁慶雲看著似乎也不太像，因為他是見過薛宸模樣的，哪裡有這麼尷尬呀。

見低頭不說話，額頭上並沒有多燙，顯示溫也是正常的，可明顯看起來就是不對，乾脆過去扶住了的胳膊，說道：

「要不，坐會兒吧。我懂一些醫理，我給你把脈。」

薛宸卻是扶著他的胳膊，怎麼都不肯一下，臉上的表幾乎都要哭起來了，作幅度集中在的下半部，婁慶雲見這樣，也是真的擔心起來了，彎下腰去看的擺，說道：「是不是被蟲子咬了？咬哪兒了？」

說著就要去薛宸的擺，嚇得薛宸趕忙往旁邊了一下，然後似乎就後悔了，婁慶雲越看越不對勁，也顧不上肯不肯，抓起的手腕就把起脈來，薛宸卻是不配合，力回了手，為難的說道：

「我，我沒事。」

婁慶雲哪裡能相信沒事呢，這樣的薛宸他從來沒有見過，見不肯給自己把脈，也是急了，再次抓住的手，兇狠的說道：

「別，再我點你道了。」

薛宸被他這句狠話嚇到，終於在這個時候，看到了一點他為武的煞氣，手腕被他抓在手中，彈不得，婁慶雲把過脈之後，納悶的說道：「沒什麼問題呀！到底怎麼了？是不是被蟲子咬了？是的話，給我瞧瞧，這個時候可管不了那麼多了，你就當我是大夫好了，來，給我看看。」

說著就彎下腰去拉薛宸的擺，嚇得薛宸連忙尖聲制止：「啊——不是不是。你別……」

婁慶雲就著蹲地的姿勢仰著，說道：「那到底怎麼了呀？你不說我可就掀子了，你知道，我是做得出來的。」

這個混蛋！

薛宸簡直要被他欺負的哭了，見他的手真的抓住了的擺，特別害怕他真的一下子掀起子來，那樣就真的不能做人了，掙扎了好半天，然後才用低若蚊蠅的聲音囁嚅了一句婁慶雲聽都沒聽懂的話來，果然見他不解，又問：「你別以為我在開玩笑啊。」

薛宸被的無路可逃，只能著頭皮說了一句：「你別，我，我初來了。」

「……」

石亭中的氣氛似乎一瞬間變得尷尬、詭異、僵、凝滯、兇殘起來。婁慶雲就維持著蹲地的姿勢，傻兮兮的仰頭看著薛宸，就見薛宸已經得幾乎要鑽到地底下去了，眼裡不知不覺就噙了淚滴。

畢竟是做過一回人的，所以，對這種事有足夠的經驗，可是之前一直覺得自己還小，本沒有做好準備，更何況，就算是做夢也想不到，的初會在這麼個況下來，殺了個措手不及。

而婁慶雲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應對了，低下頭看著小荷才尖尖角的繡花鞋尖，一時真是恨死了自己的無賴，他真是夠多了，這下好了，兩人都尷尬的不知道怎麼辦才好了。

一滴熱淚落在了婁慶雲的手背上，他猛然驚醒，抬頭一看，就見薛宸兩手抓著擺，一張小臉上滿是惱，泫然泣的模樣，就像是空谷幽蘭上沾染的水，猛地站起了，想要去扶，可是卻又不敢，猶豫了半天，只好抓抓頭，苦惱的問道：

「這個……我，我能做什麼嗎？」

薛宸含淚看了他一眼，沙啞著聲音說道：「你，你能不能替我回去喊我的丫鬟過來……」

婁慶雲一聽點點頭，正要去，卻又聽薛宸在後喊了一聲，說道：「唉，還是算了吧。喊了丫鬟過來，怎麼解釋我和你在這裡呀！」

婁慶雲想想也是，他是無所謂的，只是薛宸還待字閨中，若是傳出什麼不好的名聲，將來定要懊悔一輩子的，雖說他會負責，但他也不想讓的人生有這麼一個難以洗清的污點，又圍繞在邊轉了兩圈，見老這麼站著也不是辦法，遂大著膽子說道：

「我總比你年紀大些，這些事我也多聽說一點，人來了月事，無非就是要換服，戴月事帶，我，我去給你買，連月事帶和底，我都給你買過來不就了嗎？」

薛宸簡直被他這個瘋狂的說辭嚇到了，還沒反應過來，就見婁慶雲已經風也一般躥下了石亭，薛宸想喊他回來都來不及了。

背靠著冰涼的石亭，下似乎開始也有涼意，薛宸真的是連哭都哭不出來了。今日的下場，就再一次說明了，人還是要循規蹈矩，不能做任何壞事。

要是規規矩矩的在山下和繡姐兒，鈺姐兒們待在一起，就算是有了這意外，也不至於這樣束手束腳，跟個傻子似的被吊在石亭之上，上不去，下不來，又不敢喊人。

唯一的倚靠就是婁慶雲，可是那貌似也是個不靠譜的，將一個人仍在這裡，他還說要去給買月事帶……這，這麼私的東西，他怎麼能去買呢？買了也不好意思用啊。

越想越絕。

倒是婁慶雲的速度還真快，這是他人生第二次覺得自己學的輕功起了大用，第一次是翻薛宸家圍牆的時候，薛宸只見一道敏捷的影，直接從假山上竄上了石亭，穩穩的落在薛宸前，懷裡抱著一只包裹，他的臉上也帶著濃濃的尷尬，將包裹塞到薛宸懷中，然後又將他一直拿在手裡的一大塊布料展開，一頭繫在薛宸後的亭柱之上，另一頭由自己拉著，用這塊布料，將薛宸圍住，給創造了一個私的空間。

「你，你自己……會，會用嗎？那，那大夫教過我，我……」

婁慶雲口中『教你』兩個字還沒說完，只聽被布料圍住的薛宸就急急在裡面說道：

「我，我會的，你，你不要說了。」

打死也沒有勇氣讓婁慶雲來教怎麼用月事帶啊。這還真是煎熬中的煎熬。

看著手裡的包裹，薛宸鼓足了勇氣，將之打開，果真看見裡面有一條嶄新的中，和一塊防的……月事帶。

簡直不能去想他這些東西到底是怎麼買到的，薛宸知道自己就這麼站著也不是辦法，就這樣下去，坐也不能坐下，實在太難了，再顧不上面子，把心一橫，也就開始換了起來。

這得虧薛宸是練過的，有上一世的經驗支撐著，要是真是一個十四歲的，那也許，還真得要讓婁慶雲來教怎麼換這月事帶了，那丟人的場景，是想像，估計就想一頭撞死得了。

婁慶雲一手抓著布料，替擋住周圍視線，一邊聽著裡衫，心裡委實是有些不淡定的，今晚真的是他這輩子覺最尷尬的時候。

替孩子去買初用的月事帶……他永遠也忘不了那個大夫看他的眼神，驚詫又意外，就好像看到的不是一個人，而是一隻要爬樹的豬。

的確是這樣的，這個年代的男人，哪有一個會上街給人買這個的呀！就算是了親，對自己媳婦兒也不會做這事兒，得多丟臉呀。

可是他瞧著薛宸那副哭起來的小模樣，當即就再也顧不得什麼，只想著趕買回去，一個人在石亭會害怕，直到現在，神鬆懈下來了，才去回想自己當時到底有多囧。

薛宸換好了一切，將髒掉的中仔細的卷好了，再次裝回那包裹之中，猶豫著到底要不要跟婁慶雲說話，可是不說話，難不要一輩子困在這小圈子裡嗎？

深呼吸幾回之後，低若蚊蠅的聲音才就此傳出：「我，我好了。」

婁慶雲聽見說話，確認詢問道：「那，那我放手了啊。」

「嗯。」

得到薛宸的許可之後，婁慶雲才緩緩的把舉得有些僵的手放了下來，果真薛宸不在靠著石柱站立，懷裡捧著那只包裹，無助的低著頭，兩頰紅撲撲的，孱弱纖薄的形看著人心疼，大大的眼睛偶爾看他一眼，婁慶雲就覺得今兒晚上的一切丟人覺，全都值了回票。

只不過，兩人間尷尬的氣氛，始終不能緩解。

就這麼來回一折騰，山下的花燈似乎也已經開始熄滅，亭子裡也漸漸變得風涼起來，先前神經張著，還沒有發覺，現在夜風吹來，薛宸真的覺有些冷。

婁慶雲怕著涼，將手裡的布料披在肩上，說道：「要不，我送你下山去吧？」

薛宸不敢抬頭看他，良久才點點頭，說道：「嗯，我下山去，和繡姐兒們說一聲，待會兒就下山去了，我這況，實在沒法去住定慧寺的廂房。」

婁慶雲也贊這個方案，喊來了先前迎接薛宸來的那名婢，準備車馬。

薛宸聽他的口氣，似乎要親自送下山，不又慌了，說道：「不，不用你去了，就讓那位姐姐送我下山就了。」

婁慶雲卻是堅持，說道：「我送你下去，我不下車，他們瞧不見我的，放心吧。你這樣一個人坐車，我也不放心。」

薛宸拗不過他，只好隨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