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鬆詳細地講述起所謂公子劉循的況，繪形繪，曹則是越聽，臉上的表越不自然了！因為他似乎已經開始意識到了威脅的存在！

    曹何等明？其雄才偉略，絕非當世一般英雄人可比，他文武全才，善於奇謀，剛愎雄猜更是他的特征之一！也就是說，曹的疑心很重，聽了張鬆的講述後，他的疑心就更重了！

    劉季玉什麽時候生了這麽出的兒子？自己怎麽一點報都沒有獲知？雖然在漢末這樣信息不發達的時代，消息傳播非常困難，但有些事，也不比電話網絡傳得慢，尤其是一些民間傳說謠之類。

    大概是蜀地太過於封閉，廣闊的川蜀平原四麵環山，通不便，於是信息就相對閉塞，不比中原地區，耗子下了一窩崽子，都很快能風聞起來！

    曹的臉之所以越來越沉，是因為他心中的憂竟再度被勾起！想當初他與劉備煮酒論英雄，曹所言可絕非兒戲，天下豪傑被他數落個遍，結果不是“守戶之犬”，就是“塚中枯骨”，沒有一個能他法眼，唯一可堪比英雄者，曹當時就得出了結論，“唯史君與耳！”

    其實，當時曹這麽說，也是有一定背景的，此言也並非完全是真，頗有些試探劉備政治態度的意味！但是，曹慧眼識人，他雖然在那時並不覺得劉備將來一定能有出頭之日，卻十分忌憚他！曹覺得，劉備此人，就是個患，絕對不能給他發展起來的機會，否則後患無窮！

    因此，在建安六年，曹剛結束了渡之戰，稍稍整肅軍隊，便揮師汝南，企圖滅了劉備，徹底除這一後患，但憾的是，劉備連照麵都沒打一個，便逃亡荊州了！

    當時曹真有心一路追擊到荊州，劉表出劉備，甚至有一鼓作氣拿下荊州的衝，可是苦於實力不足哇！渡大戰曹雖然勝了，卻也幾乎是慘勝，袁紹被打垮了，曹自己的損失也不小！

    尤其是糧草！糧草！糧草！重要的事說三遍！中原地區屢經戰，人口凋零，田地荒蕪，糧食產量銳減！不幸的是，曹所控製的區域，正是這一地區，因此在其基業肇始階段，缺糧一直是曹不得不麵對的一個重大難題！

    所以，渡戰後，曹別說是追劉備到荊州了，就連徹底擊潰袁氏，奪取河北的步伐都十分緩慢，在演義中，我們覺曹好像在渡戰後沒多久就統一了北方，幾乎是輕而易舉，傳檄而定！而實際上，這個過程整整持續了七年的時間（201年-207年）！

    這期間，曹是一邊恢複中原實力和民力，一邊逐步蠶食河北袁氏，最終北擊三郡烏桓後，才徹底平定了北方！時值建安八年，中原百廢待興，曹本顧不上其他！

    原本，中原地區戰之後，終於獲得了短暫的和平與穩定，民力開始恢複，曹也得以休養生息，他還暫時忘卻了遠在荊州的心頭之患——劉備！可現在，蜀中來使張鬆，竟然又提起了一個劉循，一下子勾起了曹心中的憂！

    其實，天下英雄諸如袁紹、袁、呂布、馬騰、孫策、劉表之流，曹都不擔心，他們雖然堪稱世梟雄，也一時得勢，實力不弱，但卻屬疥癬之疾，不足為慮！像劉備那樣懷大誌之人，才是曹爭奪天下的潛在對手，也是他最為忌憚之人！

    但現在，曹忽然驚聞，這天下間，竟然又冒出來一個如劉備一樣，有大誌之人，那就是益州牧劉璋的兒子劉循！這，豈能不讓曹開始擔心呢？劉備的問題還沒解決，劉循又橫空出世，看來大漢江山的氣數未盡，劉氏子孫果然繼承了曆代祖先的優秀基因，前赴後繼地試圖力挽狂瀾啊！

    當然，張鬆可沒有直接告訴曹，“劉循”有匡扶漢室，混一天下之誌向，但曹何許人也？他從張鬆所講述的細節當中，敏銳地注意到，這個公子劉循，絕非等閑之輩！短短三四年的時間而已，他竟然能在偏遠蜀地，建立如此功勳！而最關鍵的是，此子才二十出頭哇！

    這是個可怕的年紀，要知道，建安八年的曹，還沒統一北方，卻已經四十八歲了，在平均壽命很低的古代，他的人生幾乎已經可以算是日薄西山了！而劉循二十幾歲的年紀，算是與曹子侄輩相當，風華正茂，如果將來此子了氣候，豈不是比老暮的劉備更有威脅？

    如果上天留給自己的時間不多了，那劉循將來就是自己兒子們最強有力的敵人！可是，曹想了想自己的那幾個兒子，頓覺有些心灰意冷起來！

    曹本來對長子曹昂寄予厚，而且這個兒子也的確優秀，追隨他南征北戰，履立殊勳！可不幸的是，曹昂在宛城之戰中，為掩護曹而陣亡了！

    剩下的幾個兒子，曹熊小，曹彰魯莽，曹植文弱，就曹丕看著還湊合，卻也十分平庸，上毫無亮點！尤其與張鬆口中的劉循相比，這些兒子簡直是不值一提！

    生子當如劉伯興啊！看來剛才自己的一句戲謔之言，竟然無意間一語讖！曹此時的擔憂不僅著眼於現在，更是矚未來！

    其實曹到現在為止，依然沒有發覺張鬆所言有假！他如果知道，其實所謂劉循的這些功績，竟是比他還要年的劉緯在幾年創下的，恐怕會更加驚訝與擔憂了！

    曹此人城府頗深，但此時那不自然的臉和表，卻已經出賣了他的心，張鬆一邊講述，一邊悉了曹心的變化，更是發自心底開始竊喜起來！

    看來曹對長公子劉循果然開始有所顧忌了，自己的這一步計劃進行得很順利！但是，張鬆這一次前來，可不是專門為了害劉循，他還有更進一步的目的，之前這些，不過是先下點雨罷了！

    隻有曹一改對川蜀地區毫不在意的態度，開始重視起來，他張鬆的價值才更顯珍貴，而那個換老板的計劃才有機會實現目標！否則，即使自己暗通了曹，可人家卻不在意益州，自己豈能到重視？益州又何年何月才能易主？

    盡管張鬆這一次的許都之旅，充滿了不愉快的驗和，但到目前為止，他的信念依然是堅定的！隻要能實現蜀人治蜀的目標，讓益州大族徹底翻掌權，即使暫時些委屈，張鬆也可以不去計較了！一向心狹窄，睚眥必報的張鬆，見曹已經開始上道，竟顯得寬宏大度起來！

    “此子……智量甚大，實乃漢室之幸也……”聽過了張鬆的講述後，曹捋著自己那濃的胡須，眼睛幾乎瞇了一條，悻悻地讚許了一句。

    然而，他的這句話卻是十分有深意的！曹現在是大漢司空，為漢臣，為漢室有劉循這樣的優秀子孫，他當然應該表以欣才是。可是，如今的曹挾製天子，把持朝政，飛揚跋扈，不臣之心早已為世人所知，雖然他沒有明確表出要代漢自立之心，可明眼人誰看不出來？

    因此，這句看似讚許的話語，在張鬆聽來，實際上表達的乃是曹擔憂之心！很明顯，對漢室是幸事，那對他曹來說，就是不幸了！看來火候差不多了！

    “曹公，其有意乎？”張鬆出奇冒泡地客氣起來，拱手一禮，提出了一個意味深長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