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突然想讓藺瓊華痛苦一輩子，失去自己最看重的人，一定會很痛苦的。

他想讓痛苦。

陳靖暉見他不再作，回頭看了他一眼，“阿善？”

那時的陳靖善，也才二十出頭。

父親對他很重要，可藺瓊華殺了他最重要的父親。

他定定的看著陳靖暉，慢慢的說：“母親殺了父親。”

陳靖暉一時沒有理解，“你說什麼？你在說什麼？這件事等我們離開這里再說，時間快來不及了！阿善！”

然而，這一刻，陳靖善已經堅定了自己的想法，他站了起來，低頭看著陳靖暉，眼神變得很冷，他雙手用力握拳頭，甚至在發抖。

陳靖暉也看出來他的心思。

短短幾秒鐘的對視，陳靖善記了一輩子，他到現在也不會忘記那一刻陳靖暉的眼神，好似是對現實的妥協，他甚至都沒有抵抗，也沒有跟陳靖善說很多道理。

他只是收回視線，說；“你快跑吧，這繩子估計你也解不開。”

陳靖善走到外面時，回頭看了一眼。

其實，他差一點也死在海里，炸發生的很快，他掉下船的瞬間，整個船就炸了，他的上至今還留著一道燒傷的疤痕，他是故意留著的。像自己的罪行，永遠印在自己的上。

那以后，他總是做噩夢，總是夢到陳靖暉看他的眼神。

他永遠都回不了頭了。

心壞掉的那一刻，他就注定了要為一個壞人。

如今想來，他為什麼會在船上，大概是陳靖誠對他的人考驗。

陳靖誠在試，他對陳靖善潛移默化的引導，是否起到了效果，事實證明，陳靖善是個壞種。

他可以救，但他沒有救。

就算陳靖善不是始作俑者，但他也是幫兇，是害死陳靖暉的兇手之一。

陳靖善自己也是這樣認為。

但其實，如果當時他選擇救，他的結果就是跟陳靖暉一起死在炸中，最后為害死陳靖暉的兇手。

他不救陳靖暉，就等于是救自己。

一煙完，陳靖善也說完了這一切，他微笑的看著陳宗辭，說：“我其實從來都沒有的選，人不為己天誅地滅，我只能選擇我自己。你們不可以怪我不救，也不能道德綁架我，必須要救他，你們不能。”

陳老

三爺聽到他說陳解世是被藺瓊華弄死的時候，立刻走了過來，“你剛才說什麼？你再說一遍，你說陳解世是怎麼死的？”

陳靖善：“你們不相信可以去問問陳靖誠，他應該是最清楚的。我那時候是無意中聽到，但現在想來，應該不是無意，可能是他有意的想讓我知道這些。”

陳老三爺臉都青了，轉頭看向陳老二，“我就說嘛，大哥那麼好，怎麼會短短兩年突然就不行了，衰竭。原來是藺瓊華！這都要怪你二哥！我當初就說讓他們離婚，藺瓊華這麼強勢，就算再有能力又怎麼樣？”

“我們三兄弟一起，難道抵不過一個人嗎？那時候你怎麼說的？說什麼寧拆一座廟不破一樁婚，現在好了，大哥丟了一條命！媽的，這人也太心狠手辣了，大哥后來對多好啊！怎麼能下得了這個狠手！”

到底是親兄弟，知道陳解世真正死因之后，兩位都到震驚又心痛。

尤其是陳老二爺，再加上陳老三這些話，他還真開始自責起來，一句話也不說，眼眶都紅了。

臉也越來越白，子微微晃，陳宗辭第一個察覺到他的不對勁，陳老二倒下的瞬間，陳宗辭立刻上前把他扶住。

這時，陳靖善看著他們開始慢慢的往后退，一步一步退到了邊緣。

那些留在底下看熱鬧的居民，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邊緣上的人，有人尖了一聲，喊道：“他不會要跳樓吧！”

守在這里的警察，均抬頭往上看。

陳靖善看著沉沉的天幕，在這一刻，他突然覺得天是藍的，空氣里甚至還有花香。

他微微一笑，低聲說：“藺瓊華，我現在就把我的一切都還給你，包括這條命。我永遠都不再欠你任何。”

多年的照拂，親自的教養，怎麼可能一點分都沒有。曾經，他也真的把當自己的媽媽，跟他親生母親一樣的位置。

走到今天，走的每一步，都一把刀子在他的心里。

到今天為止，他的人生終于可以結束了。

起碼，他對得起自己親生母親。

陳宗辭回頭的那一刻，正好看到陳靖善一腳了出去，他喊了一聲，可是已經來不及了，陳靖善瞬間就掉了下去。

徹底的消失在了眼前。

陳宗辭怔了許久，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耳邊仿佛消音了一樣，警察和醫護進來，在他邊吵吵鬧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