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今日還是來了十幾戶人，不管大家開始是來試探姜晚澄這個新莊主的，還是都本就不想跟著惹事的老實人家。

  反正姜晚澄最新定的契約，都讓這些佃戶很滿意，那姓蔣的算盤算是要徹底落空了！

  「其餘還有四家，和這姓蔣的都好，所以才是一丘之貉，等著姑娘您先去給他們下話呢。」

  「呸！」

  聽風捧著個盒子出來，狠狠道：「就憑他那老東西，還想讓我們姑娘去給他下話？他算什麼東西！？」

  「我們姑娘如此金尊玉貴之人，和他那腌臢賤皮子談條件？怎麼著，了他租地，我們姑娘還了一座金山不？」

  「租不租，不租趁早全家都滾出莊子去！」

  聽風氣的臉都紅了，罵的話丁點兒不客氣，王楮目灼灼的盯著。

  心道：果然還是得在姑娘邊，他這小娘子的底氣才足。

  當初還在他王家時，聽風同他一道了他母親太多磋磨，整個人都被折磨的毫無神彩，好似已經沒了生氣兒。

  但自從重逢了姑娘，好似一日比一日還要鮮活了起來，如今才是當初在姜家時，真正肆意的樣子吧？

  真是……太好了。

  只不過，他大了聽風十歲不止，如今聽風越是找回自我，他也越發覺得自己配不上了。

  不，從一開始，嫁給自己，就是委屈了。

  王楮眼底閃過一抹黯然，其餘人都未注意到。

  姜晚澄搖頭一笑，金尊玉貴談不上，如今也就是一普通的娘罷了，不過憑著運氣抓了個莊子在手裡。

  不過，可不會任由這些人拿！

  「不必管他們，先將他們晾一晾！」

  就看誰先沉得住氣了。

  而且這毒瘤刁民，也本不打算再繼續留在莊子上膈應自己。

  聽風好似有話要說。

  但卻又顧及史奕在此，所以眼神頻頻看向史奕，一副言又止的樣子。

  史奕就算是個木頭，此刻也意會過來了。

  他了個懶腰。

  「得，這裡現在也沒有我的事兒了，姜妹子，我去外面逛逛你這莊子去。」

  姜晚澄叮囑他，「史大哥，別走遠了。待會兒我還有事想要相商。」

  與他相商？

  自從來到這個莊子後，史奕才明白，這姜娘還當真比他所想像的還要有本事來頭。

  剛剛又見證了如何料理這些莊中庶務，心中更覺自己這種男子在跟前，也不過是個廢。

  原本待在這裡他還覺得有些不自在，現在聽到有他的事了，史奕心中很是高興。

  史奕擺了擺手，大步出了院門。

  「那就待會兒再說！」

  等前院徹底只剩姜晚澄、聽風和王楮三人了，聽風才看了王楮一眼。

  夫妻二人走至姜晚澄跟前：「姑娘，奴婢和王楮，要先給您磕個頭！」

  說著，聽風就拉著王楮，一起認認真真的跪下來，然後衝著姜晚澄重重磕了三下。

  姜晚澄手：「你……」

  聽風微微一笑，抬起頭來：「姑娘，奴婢知道您的規矩。從前在姜家時，您就和別的姑娘們都不同。」

  「奴婢七歲那年便跟著您，見了您，奴婢惶恐的按照嬤嬤說的，要給主子磕頭，就怕您不要奴婢。他們都說，三房的大姑娘，脾氣是最好的，奴婢能去您跟前，那是天大的福分！」

  「所以，奴婢當時就跪了下去，可彼時不過五歲得您卻說，往後想要留下，那就得聽您的，不能管外人怎麼說。」

  「在您院子裡，您就不讓人磕頭。咱們這些奴婢，有話站著說，坐著說都行，就不讓咱們隨時隨地的磕頭。」

  「您就算惹了閒話，外頭都說您沒規矩，整日和咱們這些婢混在一丟了份，失了統，上一世怕也是個賤皮子……可是姑娘，我們幾個都明白，您只是將咱們都當作了人，活生生的，而不只是個像牲口一樣，卻又比牲口會些規矩的人罷了。」

  「姑娘您是最最心善的，好吃的好玩兒的，都願意和奴婢們分。」

  「不過，在外面，咱們也要都能依著規矩去辦事，因為您說，奴婢們不能在您的庇護下活一輩子。所以，外面的規則要明白，只是在您手底下，能鬆快一些，是一些。」

  「奴婢還記得，您八歲那年，有個婢名春兒，子有些心高氣傲，說是被您的這些規矩給慣壞了子也不未過，那次犯了一個很大的，可您也不惱，只是將人攆出去。」

  「很快春兒就到二房三姑娘的手底下，犯了錯，被打的只剩了半條命，還被攆出了府去。最後，還是姑娘您給了錢，替請了大夫，為此還得罪了二房的三姑娘。」

  「不過，後面無論春兒再怎麼求您，您也是再不肯要了。當時姜家還有人議論您，說您平時瞧著那般好兒的人，這回怎麼這般鐵石心腸。」

  「那時您那般小，卻有了那麼大的注意，奴婢們就知道，您不是不懂，您其實什麼都明白，而且想要奴婢們也都明白，只有您的芷畫園才能護著奴婢們。」

  「所以，奴婢們的自由和舒適，只能在芷畫園……但是該懂得規矩，也必須得懂，如此才能保護奴婢們。」

  「從那以後，奴婢們也都不敢懶散了。該學的規矩也都學著走，甚至在姑娘您的要求下，我們幾個大丫頭，還都要學會認字，算數。那些小丫頭，願意學的，姑娘您也願意教。」

  「從前的日子多快活。便是尋常的有錢人家的絕大數娘，都沒得機會有這樣的待遇。可以像男子們一樣，去接世人不敢不願讓我們這樣低賤之的奴才們去接學習的東西。」

  「奴婢真覺得，便是一輩子跟著姑娘，那也是痛快值得的！」

  聽風靜靜趟著淚，卻又倔強的橫著手臂自己狠狠掉。

  「所以，奴婢怎麼都想不明白，楚嬤嬤和麝月，為何會背叛了您。還將往日的分都給丟掉，將姑娘您弄得險些丟了命，而我們幾個像牲口一樣，被們隨意賣掉……」

  說起來，聽風即委屈又憤怒，還深覺到天大的侮辱一把，狠狠咬牙。

  心裡一想到此事，當真是恨極了！(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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