靜園春意盎然。縷縷微風撥得桃花笑嗬嗬地簌簌下落。落在白年的肩膀上,黑發間。
“李家哥哥,你彎下腰。”我甜甜地衝麵前瘦瘦高高,眉目俊朗的年笑著。
白年也很聽話地照做了。
“李家哥哥,你個子好高呀!比我那些師兄都要高!”我邊說邊幫他將頭上的花瓣摘掉了。
年開口道:“靜姝,你都他們‘師兄’。可為何,偏偏要我‘哥哥’?”
我害地低下頭,抿笑道:“不管,人家就要你‘哥哥’。”
年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道:“那你別我‘李家哥哥’了,……‘崢哥哥’,可好?”
“崢哥哥……”
我猛地從夢中醒來,怔怔了好一會兒,方才反應過來——我剛剛夢見的,還是江南雲家,而不是靜園。那是年時的蕭弈崢和雲靜姝。
可夢裏的蕭弈崢應是剛雲家時的模樣。那時的他,隻有十五歲。而按照他之前所說,靜姝小姐那時也才十一歲。莫非,那麽小的時候,我就在邊伺候了?
而更奇怪的是,這一次我不像是個旁觀者,竟如臨其境一般。
就在我怔忡之時,翠柳先喊了起來:“哎呀,夫人,你總算是醒了!可嚇死我了!我就說不讓你去二姨太那邊,你偏不聽!”
我忙擺手道:“不關二姨太的事。應該是我昨晚犯頭疾,沒休息好。這會已經沒事了。你們不要小題大做,千萬別驚帥。”
“晚了……”翠柳調皮地吐了下舌頭,“荷香已經去找帥了。”
“什麽?哎呀,怎麽這樣不聽話?”
翠柳忙道:“夫人,你不能怪我們。剛剛我們掐了半天人中,你都沒醒。荷香一著急,便要去找蔣醫生。可找蔣醫生必定要經過帥啊!”
想了想,又安我道:“放心,荷香心裏有數,不會說出夫人去找二姨太的事。”
我低頭一看,上還穿著翠柳的服,趕讓翠柳幫我把服換回來。而我剛換好,蕭弈崢便帶著蔣毅進來了。
我隻得嗔怪地瞪了一眼跟在後麵的荷香,然後對蕭弈崢道:“我沒什麽事,就暈了那麽一下。許是昨夜沒休息好。荷香這丫頭,大驚小怪的。帥這麽忙,還要去添,”
蕭弈崢坐在床邊,握住我的手,關切地道:“不管怎麽樣,還是讓蔣醫生看一看,我才安心。”
於是,蔣毅拿出聽診,幫我簡單做了個檢查,然後對蕭弈崢道:“現在呼吸、心跳都正常。但為了保險起見,最好還是送夫人去醫院。我們新進了一套腦科的設備,正好可以給夫人做進一步的檢查。”
聽到他說“設備”二字,我猛然想起蕭弈崢也曾經提到過,那個能給我催眠的人,就是要用什麽先進的設備給我做檢查。
“不……我不去醫院……”我張地拉著蕭弈崢服。
蕭弈崢安地我的頭,想了想,然後對蔣毅說:“還是,過段時間再說吧。”
蔣毅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
看到他們之間的眼神流,我不脊背發涼。蔣毅想是借此機會,要送我去催眠,才故意提起那些新進設備的吧?而他這麽做,隻能是蕭弈崢的授意。
所以,蕭弈崢從來沒有放棄過對我進行催眠的想法……
蔣毅走後,蕭弈崢又陪我呆了一會兒。
我想起剛剛做的那個夢,試探著問他:“靜姝小姐,從前是怎麽稱呼你的?”
“崢哥哥啊。”蕭弈崢答道。
“在那之前呢?”
蕭弈崢警覺地皺了皺眉:“什麽之前?”
“我的意思是……我記得你跟我說過,去雲家求學時,你化名‘李錚’。所以,靜姝小姐一開始會不會,你‘李哥哥’……或者……‘李家哥哥’……”
隨著我緩緩吐出這番話,蕭弈崢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殆盡。
“爰爰,你是想起了什麽嗎?或者,你又做了什麽夢?”他的聲音沒有一溫度。
我意識到,自己這個試探太過拙劣,隻得如實作答。
我點點頭:“暈倒的時候,我是做了個夢。在夢裏,靜姝小姐喊一個白年‘李家哥哥’……”
蕭弈崢垂眸沉默了一會兒,忽然握住了我的手,道:“靜姝從未喊過我什麽‘李家哥哥’。應該是因為我之前提起過化名‘李錚’的事,你才會做了這個夢。”
他說的,也不無道理。我這樣對自己說。
晚上,蕭弈崢早早就回來陪我一起吃晚飯。可我卻因為白蓁蓁說的雲家滅門真相,和那個奇怪的夢而魂不守舍。他幾次同我說話,我都在走神。
吃完飯,他拉著我回臥室,坐在床上,張開雙臂想要抱我。可那陣清冽的雪鬆氣息襲來,我又是本能地往後。
我發現,經曆過今天的事,我對他的恐懼又加深了。盡管,我的頭腦一次次地分析出各種原因,替他辯護。可卻仍不控製地抗拒著他。
蕭弈崢顯然也發現了,盯著我輕輕歎了口氣:“唉……前陣子,我們不是好好的嗎?你怎麽又怕我了?爰爰,你告訴我,到底要我怎麽做,你才能從心裏真正接我呢?”
我從他的眼眸中看到了一無奈的哀傷,心裏作痛。
是啊,他舍命救我,一直都在保護我。我怎麽能讓他傷心呢?
於是,我暗中咬了咬牙,閉上眼,投了他的懷抱。瞬間,恐懼將我包圍。可我強忍著抖,揚起臉對著他笑。
“崢哥哥……我你……”
是的,我是他的。我曾寧願用自己十年壽為他續命。我還要同他生生世世做夫妻。我是如此地他呀!
蕭弈崢也終於笑了,抱了我,又在我額頭印上了一個吻。
可就在他的到我額頭皮的那一刻,我真的控製不住,又在他懷裏瑟瑟發抖……
我的眼淚開始撲簌簌下落。
一開始,盡管我也懼怕他的靠近,但我心裏隻當他是主子,拚命告訴自己順從他便好了。可現在又不同了。我心裏著他,著他的親近,可卻在懼怕、抗拒……
我覺,仿佛有兩種不同的力量,從相反的方向撕扯著我。這樣的酷刑,讓我痛苦萬分,幾崩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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