晉王妃這話說完,春芽迅速抬眸,掃過在場的人。
不同的人,面上呈現出不同的神,可見心有不同的想法。
佟夫人那邊自是不高興晉王妃從此會手侯府宅事務。
而云晏則眼眸幽深,心機叵測。
云毓眉眼之間看似依舊平靜,可是春芽也發覺他角卻抿起,頗有些嚴肅起來了。
.
晉王在京中也有王府,而且晉王府距離平侯府也不遠。一家子人送完了晉王妃,便各自散去,倒省下了離愁別緒。
綠痕先回“明鏡臺”去了,春芽隨著云毓慢一步往回走。
一番熱鬧之后,此時的侯府顯得格外安靜。
穿過回廊,云毓放慢腳步,微微側眸。
“……通房的事,你不必放在心上。那只是姑姑自作主張,我不會強迫你。”
春芽低頭略微猶豫了下,隨即便偏頭住他,微微紅了臉頰。
“那奴婢要是已經放在心上了呢?”
云毓便是一怔,指尖不由得攥袖口,“你這是……?”
春芽垂首:“奴婢愿意給家主當通房丫鬟。”
云毓有一刻心跳加速,完全說不出話來。
半晌才深深吸氣道:“怎麼可能?你有自己的心上人……羅霄他,很好。”
他果然直接說出羅霄的名字了……這件事既已經說開,逃避便沒意思了。
春芽咬咬牙,還是主繞到他面前去,轉過來與他面對面。
“家主原來知道是他了。那奴婢便有一事想問家主。”
云毓緩緩側開子,躲開清冽的直視,“你說。”
春芽也張地攥住指尖:“奴婢之前隨阮姑娘去藍田莊,家主恰好在奴婢啟程前三日派了羅霄去給伍夫人送東西。”
“這兩件事撞在一起,現在看來不是巧合,對麼?”
云毓微微發窘,卻還是未打誑語,而是認下了:“我是想,你在藍田莊見到他,會很高興。”
春芽輕輕垂了垂眼:“明白了。怪不得當日家主竟不拒絕阮姑娘,由得強迫奴婢一同前往。”
怪不得他兒沒在信里拜托伍夫人照拂,也沒羅霄給伍夫人帶口信——是因為他派了羅霄去,這本就夠了呀!他知道,只要有事,羅霄必定會護著!
便清凌凌地凝視他:“家主自以為是對奴婢好,可在奴婢看來,家主又何嘗不是在考驗奴婢!”
云毓皺眉,又避開的凝視。
春芽心底便越發有了眉目,索再上前一步近他。
“奴婢上回已經跟家主說了,奴婢對他已經斷了分。可是家主不放心,這就故意再創造個機會,讓奴婢再跟他相見。”
“而且藍田莊遠離京城,我們兩個都不用守著府里的規矩,可以輕易避開旁人而私下相會。”
“倘若奴婢對他還余未了,那我們兩個人真的可以做出不自之事來!”
春芽鼓起腮幫,又又氣,一張俏臉上滿是紅暈:“家主對奴婢可真好!”
說完就一跺腳,不理他,自己扭先走了。
一路疾步,一溜煙回到“明鏡臺”,途中再沒回頭過一眼。
也沒聽見腳步聲,知道他必定是自己一個人立在回廊下愣怔了好一會子。
倒是綠痕瞧見,詫異地問:“你這是怎了?滿面通紅地,走得這樣急?”
春芽掩飾道:“我是急著回來烹茶,怕家主回來沒得喝。”
綠痕便順著的影往門外看了看,“家主他,沒與你一起回來?”
春芽立即搖頭:“沒有啊。家主許是被旁的事絆住了吧。”
說完就照舊進“止水堂”,預備烹茶。
云毓隔了好一會子才回來,進門見在,目便落在上。
春芽只當不知道,只垂首專注烹茶,也不理他。
云毓緩緩走回自己的團坐下,捉著佛珠捻良久,才終究還是抬眼靜靜凝視。
“生我的氣?”
春芽噘著扭開臉去:“家主這是說的哪里話來?奴婢哪里敢呢!”
云毓便越有些皺眉:“我并非不信你……我也不是考驗你。”
“我當真只是以為,你見了他,會高興。”
春芽咬了咬,還是忍不住抬眼住他:“好吧家主說對了,奴婢見了他,是當真很高興!”
“奴婢了傷,最后還是跟他一起騎馬回來的。奴婢可高興死了!”
故意瞟著他:“奴婢這麼說,家主可滿意了?”
說完,又鼓著腮幫垂下頭去,繼續烹茶,又不理他了。
云毓怔怔住,上心里仿佛有無數只小小螻蟻爬行咬嚙。
他從未會過這種,面對著一個人如此局促不安、手足無措的覺。
從前的清靜自持,淡泊寧和,這一刻全都再也找不見了。
.
“花滿堂”。
云晏親自送佟夫人和阮杏回來。
坐下喝茶,佟夫人瞟一眼云晏,“晉王忽然留居京城不走了,三郎你覺得是為何故?”
云晏緩緩瞇起眼來:“便是兒子先前與二娘分析的,皇上應是想要削藩了~”
古往今來,削藩必定天下大。稍有不慎,便會引得群雄競起,改朝換代。
云晏心頭澎湃,指尖不由得興地捻著扳指。
阮杏卻聽不懂這些天下之事,就只關心宅里的事:“如果皇上削藩,那是不是晉王妃就會留在京城住著,再也不走了?”
“那閑來無事,便要三不五時回咱們侯府來管閑事了?哎呀,真是煩死了!”
佟夫人便也盯了云晏一眼:“有扶持,二郎自然如虎添翼。三郎啊,你要早想法子應對。”
“我已經將那刁六送到跟前伺候,能刺探出些消息來。但是大的主意還是要你自己拿。”
“兒子已經預備了。”云晏緩緩勾起角:“二娘放心。”
阮杏便好奇,臂抱住云晏:“阿晏你想了什麼好主意?快跟我說說!”
云晏抬手輕輕阮杏鬢發,“晉王自己也是姬妾群,晉王妃管理王府都要管得飛狗跳。你以為是吃飽了閑的,還要手咱們侯府的家事?”
阮杏迷:“對呀,為什麼呀!”
云晏淡淡勾起角:“子越是高嫁,就越是需要娘家的幫襯。把著咱們侯府不放,自然是需要侯府的銀子和扶持。”
“我懂了!”阮杏便一拍手:“怪不得要支持毓哥哥!因為毓哥哥耳心活好說話,而且毓哥哥自己只顧著念佛不在乎錢財!就是想把侯府的家產全都據為己有!”
云晏寵溺地在腦門兒上點了點:“知道想要什麼,那就簡單了。”
“只需一邊投其所好,一邊以此為牽制,就遲早都會我掌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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