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衛組二十多人，把林場招待所住了個滿滿登登。

趙軍和閻書剛、劉金勇住在一個屋裡，三人又商量下了明天的安排。

一直到十一點多，趙軍才昏昏沉沉地睡去。

第二天一早，趙軍他們五點鐘就起牀，洗漱完打綁。

收拾妥當後，直奔一食堂。

熱湯麪、白饅頭、炒鹹菜，吃飽喝足、熱熱乎乎，趙軍提槍在手，起時道了聲“走”，劉金勇等人紛紛起跟上。

周春明、閻書剛帶著剩下的保衛員，將包括趙軍在的十人送出食堂。

今天保衛組兵分兩路，趙軍和劉金勇領著八個保衛員去靠山屯收拾一隻耳。

而閻書剛則要在場裡等局裡來人，在匯合了林業局保衛科的兵強將後，他們再出發去對付黑老虎。

爲了支持趙軍的行，周春明把兩輛吉普車都給了他們這組。

一行十人，前倆後仨，一輛車五人，兩輛車正好坐了十人，在周春明等人的目送下，消失在茫茫夜當中。

十人打虎隊中，會開車的人不多。沒辦法，趙副組長只能親自開車。

劉金勇坐在副駕駛上，懷抱鋼槍，了眼窗外茫茫夜，轉頭對後排座上的三人笑道：“哎，趙軍一來，我心裡有底了呢。”

“哎呀！”保衛員徐大永道：“組長啊，這玩意不是咱能捅咕的。”

“嗯。”劉金勇點了下頭，隨即看向趙軍說：“趙軍吶，今天就看你的了哈！”

趙軍點點頭，這時的他想起了靠山屯的故人，不自言自語地嘀咕道：“我擱靠山屯還有認識人呢……”

說著，趙軍忽然想起一事，便問劉金勇說：“組長，他們屯子咋還能有驢呢？以前他們跟我說，他們那屯子就養馬、、狗啊。”

……

“老婆子，這啥的，一點不留啊？”靠山屯馮家，馮金貴一邊往麻袋裡裝驢，一邊問他老伴說：“要不給屋裡那肝乎啥的留下，給倆孫兒吃唄。”

昨天沒能從林場要到賠償，等劉金勇他們走了，馮金貴一家就把驢了，給大姑娘家拿了塊，剩下的都放在屋外凍上。

這天還沒亮，馮金貴就點上提燈來裝。等天亮，他大姑爺許方滿會趕爬犁過來，送他到永安屯外的集市上賣驢。

“不留了。”馮宋氏斬釘截鐵地道：“都拿去，能賣就都賣了。”

“那肝乎也賣不幾個錢……”馮金貴還想再勸，卻被他老伴狠狠瞪了一眼，然後就聽馮宋氏說：“有多，多賣；沒多，賣。咱多湊倆錢，明年看看搬他們家屬區住去。”

“上那兒幹啥去？”馮金貴道：“咱擱這兒住半輩子了……”

“咱住半輩子了，咱還讓孫子也住一輩子？”馮宋氏說：“這啥破地方啊，一天特麼不是熊，就是虎的，趕搬走得了！”

聽馮宋氏如此說，馮金貴吧嗒下，點頭道：“老婆子你說的對，我聽你的！”

說完這句，馮金貴擡頭看向馮宋氏，問道：“去年趙小子給我那錢，完了還有咱賣馬買驢剩的，夠買房子了吧？”

“今天伱下山，你路過那屯子，你問問。”馮宋氏掂掂麻袋，道：“問問他們那房子多錢？完了我跟二閨在家，我倆查查家裡總共能拿出多錢。”

……

“沙沙沙……”

這沙沙聲，是王蘭數錢的聲音。

趙軍不在家，早起的王蘭就拿著公文包到了西屋，獨自一人坐在炕上數錢。

大團結，一沓百張爲一千，王蘭拿出五沓，然後從其中一沓裡出四張。

這樣，那五沓就變了四千九百六，買那四大件還能剩五塊錢。

王蘭又從公文包的隔層裡拿出一沓信封，這信封都是永安林場專用的。

一個信封裡裝三沓，一個裡裝兩沓，裝好後，王蘭把信封放在一邊。

接著，又從公文包裡掏出個布包，打開布包也是一沓沓錢。

但這些錢是解臣的，存放在王蘭這裡。

解家要買電視，一會兒肯定得來拿錢，所以王蘭提前給準備出來。

電視機是一千一百五十，王蘭查出一百一十五張大團結單放一個信封裡。

拿那紅布再把解家錢包上，王蘭拽開公文包瞅了一眼，不咧笑道：“還有這多錢呢！呵呵……”

正笑得開心，王蘭忽然覺到不對，一回頭就見趙有財杵在門口，面無表地看著。

“你幹啥呀？往那兒一杵，也不吱個聲。”王蘭說著，快速地收了桌上的錢。

趙有財角一扯，白了王蘭一眼，道：“你買那些玩意幹啥呀？”

說著，趙有財擡手往窗外一指，說：“你買冰箱，你能裝多些東西？半扇豬都裝不了，哪趕放外頭好啊？”

王蘭聞言一怔，就聽趙有財繼續說道：“還有那洗機，他們都說那玩意洗不乾淨。”

“還能洗不乾淨？”王蘭道：“洗不乾淨，人家還能發明這個？那大發明家不比你明白？”

“明白不明白的，你看還誰家買那玩意？”趙有財沒好氣地道：“老孃們兒擱家，不就是洗洗涮涮嗎？還買上洗機了，這一天給你懶的。”

王蘭被趙有財一頓數落，氣鼓鼓地瞪著眼睛。

而這時的趙有財，不但不依不饒，還擡手指著王蘭，比比劃劃地說：“你說你，天天整一幫人擱家，你們就洗唄！”

“咣！”王蘭把裝錢的信封摔在炕桌上，發出一聲悶響，把趙有財嚇了一跳。

王蘭一指桌上的信封，道：“不買了！”

“嗯？”趙有財一愣，他就是日常欠，沒想到竟然真能說服王蘭。

可接著，王蘭轉手指著趙有財說：“這禮拜天休息，你擱家洗被！”

趙有財：“……”

兩口子日常鬥，又一次以趙有財的落敗而告終。

……

天矇矇亮時，兩輛吉普車一前一後在楞場大門外停穩。

“咵咵”聲響，一扇扇車門關上，趙軍等人聚攏在頭輛車前。

從林場出來的時候是十個人，這時變了十一個人。

多出來的那個人，是趙軍的老朋友，77楞場把頭杜春江。

原來趙軍他們在半路上的時候，遇到了77林班的一行人。

據杜春江所說，今天一早，他們楞場套戶起來喂牲口的時候，忽然牛馬全都像驚似的發。

看牛馬驚的程度，比前陣子遠東豹呼嘯山頭的時候還邪乎。

這山林裡，比遠東豹還霸道的山牲口，無非就是熊、虎。

這時候熊應該冬眠呢，要是有熊，那也是走駝子的。

可接著一聲虎吼，嚇得整個楞場做一團。

杜春江忙帶人將空爬犁推到大門口擋住，然後一幫人點起提燈、火把，將楞場裡照得如白晝一樣。

半個小時後，牛馬漸漸安靜，可楞場裡沒有一個人敢出去。

又過了一個多小時，杜春江讓他弟杜春林趕爬犁，他們五個人坐著爬犁往林場跑。

半路上到趙軍，杜春林激的熱淚盈眶，拉著趙軍的手可勁兒地搖。

一聽77林班附近出現了虎蹤，趙軍並不知道那是一隻耳還是黑老虎，但不管是誰，趙軍都得過去。

因爲這虎蹤是新蹤，過去就能搭著溜子。不然的話，無論是去靠山屯，還是去35林班，都需要捋著腳印一路往下跟。

老虎跑一天，說不準跑多遠，人可能一天都搭不著新蹤。

所以，虎出現在77楞場，正好給了趙軍一個機會。

“兄弟！”杜春江指著西南方向，對趙軍說：“就那邊，我聽真亮的，就擱那兒傳來的！”

趙軍順著杜春江所指看了一眼，隨即又掃了一眼楞場，這是他去年戰鬥過的地方。

只見楞場大門，橫著一架架沒套牲口的爬犁，爬犁上著一火把。

趙軍回頭對杜春林說：“大哥，你回楞場吧，今天楞場停工吧。”

“兄弟，那我們啥前兒開工啊？”杜春江問，趙軍道：“等通知吧，大哥，這玩意兒也不能來呀。”

“是，是！”杜春江連連點頭，而這時趙軍對劉金勇說：“組長，誰對這一片，你讓他跟韓哥倆走一圈，告訴78、79、80，還有那邊的83，讓他們四個楞場都停工。”

“好嘞。”劉金勇派一個孫德富的保衛員和韓紹剛去辦此事，然後以趙軍爲首，八人直奔西南。

那裡是77的林班的7、8、9、10小號，趙軍帶人進伐區時，林子裡灰突突的，並未完全放亮。

他們出來的時候，林場給配了手電，三個保衛拿著手電照亮，趙軍沿途向四下打量。

這片林子裡寂靜無聲，趙軍一進來就覺不對，他擡手示意衆人止步，然後對劉金勇說：“組長，咱用不用擺個陣型啥的？”

劉金勇聞言，連忙接過指揮權，按三三制將八人排列。

所謂三三制，是三個戰鬥小隊，每個小隊三人。

可現在只有八個人，劉金勇就親自在最後面銜接後兩個戰鬥小隊

趙軍於第一個戰鬥小隊的核心位置，他們這個戰鬥小隊呈倒三角，趙軍在後，他前面一左、一右各有一人。

此時的趙軍，左手拿著手電爲自己和前面兩人照亮，右手託著半自槍管，將槍托夾在腋下。

八人在林中穿梭，此時林子裡沒完全放亮，但趙軍他們也不找老虎足跡，就是在林中掃。

“呼……”

忽然一風吹過，樹條隨風搖擺，嘩啦啦作響。

趙軍嗅到寒風中帶著一腥氣，而這時遠“噗”的一聲悶響，最前面兩人似乎看到了什麼，他們端槍就打。

“嘭！嘭！”

槍聲於林間響起，趙軍走幾步。他一，後兩個戰鬥小隊連忙跟上，五人中有人端槍防四圍，有人前等著爲趙軍三人提供支援。

“看著啥啦？”這些人裡，唯一一個沒有戰素養的就是趙軍，此時他走到打槍的二人中間，手電向前一晃。

手電從一棵棵樹上掃過，忽然往回一撥，趙軍看到在一棵棹樹上，有爪子印記。

“趙組長！”眼看趙軍要貿然前行，他右邊的羅廣彬忙喊了一聲，然後羅廣彬與趙軍右邊的牛義軍雙雙上前。

趙軍這才反應過來，跟著二人來到那棵樹前，樹附近雪地上都是爪子印。

趙軍蹲一看，頓時眼睛一亮！

一隻耳！

昨天趙軍親赴67、69林班，看過一隻耳和黑老虎的腳印，他一眼認出面前腳印是老對手一隻耳留下的。

趙軍手一，腳印雪呈鬆狀態，然後趙軍起問羅、牛二人，道：“剛纔看著大爪子了，是吧？”

“我沒看清楚。”羅廣彬搖頭，道：“我就看模模糊糊的，我就摟一槍。”

說完這句，羅廣彬補充道：“不是你說的麼？見著影兒就打！”

“對！”趙軍點頭，道：“剛纔那就是大爪子，你們不打它，它也要桿子了！”

“那現在咋整啊，趙軍？”劉金勇問，趙軍擡頭看附近山場，然後往東邊一指，道：“一會兒咱分開，我從那兒兜上去。完了組長你過半個小時，你再帶人慢慢往上頂。記住了，只要撈著影就開槍。”

“好嘞！”劉金勇應了一聲，然後道：“一會兒他們上來人了，咋整啊？”

半路著杜家兄弟的時候，趙軍只帶走了杜春江，然後讓杜春林趕著爬犁繼續去林場。而杜春林到林場，第一時間就會去找閻書剛要人。

正所謂：十鳥在林，不如一鳥在手！

抓住了虎蹤，趙軍就想先幹掉一個。

“看況吧！”趙軍著南邊，道：“咱先堵它一仗，堵了好就給它磕那兒。要堵不著，完了再說。”

“行！”劉金勇也不墨跡，當即就道：“聽你的！”

“走！”趙軍把手電塞在腋下夾住，雙手握槍看向衆保衛員，道：“來仨人跟我走。”

“老牛、小羅、金子，你仨跟趙組長去！”劉金勇安排三人與趙軍同行，然後叮囑趙軍說：“一定注意安全啊！”

“組長你們也是。”趙軍說完，帶著三人匆忙趕路。

這時二里地外，山間陡橛子上，一隻耳正坐在那裡，張四周！

兄弟們，我今天進城了，明天檢查，明天我請假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