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說是克親近之人，那就更不對了。論親近，這十年來，小疊池幾人才是與施綿最親近的，怎麼不見克死？

絕對是有人在背后作妖。

“最早有這風聲時你還是嗷嗷待哺的小娃娃，誰能從你一出生就恨上了？難道是因為二老爺與你娘，也不對啊，沒見什麼人針對過二老爺……”

施綿掩打了個小哈欠，困倦道：“我太困了，菁娘，明日再說吧……”

菁娘見快睜不開眼了，咽下碎碎念的話，為扯扯被角，道：“那你睡吧，我就在隔壁，啊。”

將匣子里照明用的碩大的明珠放置在施綿床尾，菁娘熄了燭燈輕聲出去了。

次日一大早，施綿紅著臉醒來。

夢見了與嚴夢舟婚那一晚，夢里頭的嚴夢舟是個真惡霸，將背過去的子扳回來，親過的臉，又去咬的。

這種事沒法與人說，自己在心里克化了一早上才能忘記。

午后，施綿與菁娘商量起克親惡名的起源，要弄清這事的真相，得從被施綿克死、克病的幾人查起。

其中施綿“已逝”的生母不必再提，其余的菁娘找不到下人打聽，心有余而力不足。

施綿細思后，模糊記起六歲時，施長林告知生母未死時，曾提過母親是住了施家的短，要挾施長林放走的。

或許與這個短有關呢？

施綿決心去找施長林問一問。

施長林對的事不怎麼過問，但會提供金錢，十多年來，施綿最不缺的就是銀錢了。

算著時間去找施長林，然而到了施長林與繼母孫氏的院子里，施綿只看見正在訓斥施茂峰的孫氏。

孫氏原是施老夫人娘家里的一個小輩，在施綿生母“早逝”后，由施老夫人做主嫁給施長林做續弦。施綿三歲那年，孫氏生下一個兒子，便是施茂峰，又三年，施綿離家，施長林離京。

回京這麼久，施綿只見過孫氏兩次，說過的話不超過五句。今日是第三次見面。

施茂峰只有十三歲出頭，生得瘦弱，正跪在地上被孫氏用戒尺手心，左手手掌紅腫，滲著。

施綿看得揪心，他卻似乎早已習慣，咬著牙關沒半點聲音。

看見施綿，孫氏扔了戒尺，讓人領施茂峰回去，冷淡道：“你的事不著我管，找施長林的話，去東面的書房等他。”

施綿問：“父親今日晚歸……”

“不知道。”孫氏道。

施綿向行了一禮，與菁娘去了東面書房。

菁娘在書房中環顧一周，悄聲道：“這是廂房改出來的，這麼一看，二老爺與二夫人是分開住的。”

“這夫妻一旦主分開住，就不會好到哪去。”菁娘見針教育了施綿一句，又說，“難怪二夫人除了六公子的事，別的什麼都不管。”

六公子就是施綿的繼弟施茂峰，這個半大年很說話，從未喊過施綿一聲姐姐，每每見面，都是一聲不吭，或如避蛇蝎地繞開。

談論父親與繼母的話，菁娘能說，施綿是不能說的，只聽著，同時打量著這間新書房。

等了有近半個時辰，施長林才回來，面帶慍，一聽施綿在書房中，臉上神頓時轉為拘謹。

父倆見面依然干的，施綿行禮，施長林問了有無不適，就直接了正題。

哪知施綿才起了個頭，施長林便道：“都已經過去了，長輩的事，你做小輩的不能過問。”

他絕口不提當年的事與施綿的克親之名，見施綿蹙著眉，嘆氣道：“方才是你祖母將我留在前面，與我說了你的婚事。你祖母有個遠房外甥，家里有個孩子比你年長三歲，正是娶妻的年紀，你祖母想將你許配給他……”

“這哪里能行！小姐已有婚配！”菁娘大驚呼出，被施長林皺著眉看了一眼。

施綿將菁娘拉回后，施長林又道：“我已回絕你祖母。再等幾日，看他……可會上門來。”

施綿道：“多謝父親。”

后來施綿與菁娘回了垂棠院，菁娘還在深吸氣，慶幸著還好早早讓施綿了親，并先斬后奏通知了施長林，否則今日這事就難辦了。

“昨日才了宮見十四，今日祖母就要為我指婚，怎麼這樣著急？”

“難道是皇后指使的？”菁娘大膽猜測。

還沒商討出什麼，當天晚上，施老夫人就病倒了。又過一日，施蘭圃也倒下了。

平時府里人嚴實，現在倒好，不出兩日，事已傳遍京城。誰都知道施家有克親之名的四小姐回京不足一個月，府中就相繼病倒了兩人。

菁娘氣得臉紅脖子，“沒一個人提克親，又每一個都在暗示他們是被小姐克病的，這大戶人家的后宅真是好厲害的手段，不給人留活路！”

施綿通曉醫，想去看看施老夫人是真病還是裝病，被施老太爺阻攔。

施老太爺白胡子一把，上有著與袁正庭相似的文特質，神態板正道：“你若當真有心，就老實待在自己的院子里。”

庭院深深，除了前來侍疾的周靈樺說還休，施長林面含怒之外，無一人敢為施綿正名。

施綿許久未過這麼大的委屈，都想找出東林大夫給的七八糟的藥，下在施家幾口人的膳食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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