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賞花宴除了招待明珠母，就是為了施綿了。這是施家沒了之后，首次以楚湘王未來王妃的份赴宴，甫一出面，就遭眾人圍看。

前來赴宴的都是京中有頭有臉的人，投向施綿的視線，好奇的、嫉妒的、仇恨的，種種皆有。

有黔安王妃在，無人敢明目張膽地為難施綿，唯有個肅嶺王妃一個勁兒地把話往施綿上帶，“上回在宮中，我竟然沒注意到有這麼標志的姑娘，這模樣真是……”

肅嶺王妃細慢地剝著葡萄，斜眼暼著施綿，調笑道：“……國天香，難怪四皇兄一眼就看上了，你都淪落了個醫，他都不放棄娶你做王妃。”

“王妃謬贊了。”施綿不想惹是生非，假裝聽不出其中暗諷，客氣地回了一句。

“喊什麼王妃呀？誰都知道四皇兄對你深種，直接喊弟妹得了……對了，你醫如何？聽聞你那醫館凄冷……”

“這葡萄可還合六弟妹的口味？”太子妃秀眉微蹙著打斷了肅嶺王妃的話。

按長，肅嶺王排第六，按出，嚴夢舟是皇后所出，不論怎麼算，肅嶺王妃都沒資格對嚴夢舟與他的王妃指手點腳。

太子妃發話，肅嶺王妃不不愿地閉了。

宴中除卻肅嶺王妃時而不冷不熱地刺上幾句，其余人多要給太子妃與黔安王妃幾分薄面，不敢再有不敬。

后來施綿與明珠去看花時，明珠悄聲道：“我當嚴夫人會為難你呢，竟一句話也沒說。”

施綿回憶著那個安靜溫婉的子，道：“是十四與夫婿有過節，我與還是首次面。我看面善，興許不會為難我。”

明珠道：“這可說不準，我前幾日見著嚴狄了，不住地咳，聽說是兩年前傷著了心肺。那可是四哥的手，就算嚴夫人不想為難你，夫婿與公爹也不會放過你與四哥。”

施綿明白這個道理，聽了明珠的勸告，與道：“不怕，有太子妃看著呢。而且這場合，能對我做什麼？”

“這倒是，咱們不怵。”

怕對話被人聽了去，施綿與明珠說起小疊池從山中栽種回來的花樹，說得施綿自己都懷念起小疊池和那時無憂的日子了。

說笑著走到一假山后，正低頭爭論哪朵花更艷，忽聽側后方有人驚。

兩人本能地回頭，看見后巨大的假山如雪山崩塌，碎石滾滾，直向著二人來。

明珠反應更迅速些，拉著施綿快速向后躲。姑娘家的腳速怎麼能與碎石滾落相比？只一眨眼功夫，施綿肩背就被碎石打到。

驚慌后退中步伐不穩，施綿踩到塊碎石，腳底一，直往地上摔去。

一個人傷總比兩個人傷要好，在倒下時掙了明珠的手，用盡全力將人向外推去。

明珠驚著跌出碎石滾落的范圍。

這條小徑略微偏僻，地面上鋪著五彩花斑石，冰涼堅，上面還有滾落下來的尖銳碎石。

施綿跌倒在地時用手肘撐了一下，胳膊肘重重撞在花斑石上，痛得險些暈了過去。

雙臂失了力氣，施綿后背抵著地面，雙目正好看見人頭大的碎石向著自己砸下，心尖一抖，下意識地偏頭抬起手臂去擋。

下一瞬，眼前一暗，有一個人影從斜刺里撲了過來，護在了施綿上。

石塊呼嘯著砸落在來人上，痛呼著趴下，剛仰坐起來的施綿被迫又躺了回去。

“小九——”

“夫人——”

雜的呼喊聲與腳步聲圍了過來。

今日來的全是眷，宅后院里沒有侍衛靠近，加上這事發生得突然，周圍夫人婢只能眼睜睜看著這景象發出尖。

施綿沒看清護住的人是誰。黔安王妃離得遠，明珠剛被推出去，不是倆，那就是不的姑娘了。

誰會這麼好心？

再聽耳邊下人喊著“夫人”，施綿下意識地覺得上這人是嚴夫人。

怎麼會幫自己？

記起嚴夢舟與嚴候府的恩怨，施綿心頭突突地跳著，聽著碎石砸在人上的聲響，力推著上的子，想把推開。

上的人察覺到的意圖，死死扣著的肩膀，在施綿用力掙扎時，在手臂上方使勁掐了起來。

施綿的胳膊本就摔傷了，這一下正好掐在磕傷的地方，疼得臉都白了，推人的勁兒瞬間消散。

可即便這樣，掐著手臂的手也沒松，恨不得當場將掐死似的。

等假山碎石止住，人群圍了過來慌張將人拖開，施綿這才看清對方，如所想，眾目睽睽之下護著的正是嚴夫人。

施綿看起來沒太大的傷，嚴夫人卻鬢發散，臉慘白，被人扶著也站不起來，抖著喊疼。

婢向下看去，驚呼道：“夫人的傷著了，都流了！”

眾人低頭，看見淺的已浸出。

一眾貴婦小姐驚呼著，太子妃面發白，立即命人去請醫，再讓人將嚴夫人與施綿抬去室。

然而嚴夫人痛楚萬分，本無法移。

施綿剛被黔安王妃與明珠檢查了一遍，捂著手肘低眼看著被人圍在中央的嚴夫人，確認自己的猜想沒錯。

這是被迫欠下的恩，也是一場有預謀的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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