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做誰？”

“做我自己。”

于祗聽懂的意思，“所以你讓我給你擬婚前協議，還是打算遠走高飛？”

聞元安點頭，“再過幾年吧，等我爸好起來，我會慢慢說服他的，現在不是時候。”

就像在學校時寫過的最后一篇文章——《倘若歷史不轉折》，被一向挑剔的馮老太奉為建校以來評說辛棄疾最有立意的論文。

在末尾寫：

“公元1279年。南宋帝祥興二年，丞相陸秀夫負末帝趙昺投海，元軍攻占南宋都城臨安。南宋滅亡。這一年距離辛棄疾去世，已經過去六十九個春秋。縱觀他一生，也只是一個單槍匹馬來對抗整個風雨飄搖的時局而最終失敗的故事。然而他至死不改哀志，誰又能說他沒有贏過？”

論文寫到致謝部分的時候，聞方旬就住在ICU里，病反反復復。心力瘁的聞元安，在這樣一篇廣推崇的樣文的致謝里，反而只寫了四個字——學生朽木。

無才無德，不堪雕琢和造就，但誰又能說，做自己不會贏？也不一定，所有的詩和離別，都有像樣的結尾。

于祗獨自往樓上走。

永遠被圍在人群中央的簡靜，一反常態地站在周晉辰邊。

聽見周晉辰說，“我可以和你結婚不假，也可以和別人結婚，你覺得比人強在哪兒？”

簡靜開誠布公地答他，“我一年有兩百天在外面瘋，留給你人的時間比較多。”

周晉辰突然笑起來，他搖搖頭，端著杯香檳往前走。

簡靜在他后喊，“你這是答應了吧？”

周晉辰沒回頭，拇指和食指圈在一起，比了一個OK的手勢。

作者有話說：

一孝立，萬善從，是為孝子，是為完人——出自明·姚舜牧《藥言》

圍師必闕，窮寇勿迫——出自《孫子兵法》軍爭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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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5章 紙婚

◎就是可惜的◎

于祲就著服務生遞過來的煙灰缸撣了下煙灰。他眺著昏黃的天際線, 對周晉辰說，“簡靜人很單純的。”

周晉辰笑笑，“單純沒看出來，可倒有一點。”

“那結婚以后對好點兒。”于祲說。

周晉辰勾著他的肩, “你還關心, 知道人怎麼說你嗎？”

“怎麼說？”

周晉辰說, “釣是釣得很, 結婚就不肯。”

“......”

周晉辰把手里的那杯香檳放回路過的服務生的托盤里, “哥們兒, 煩你給我換杯白蘭地。”

但他沒想到是郭凡給他端來的，“喝這個, 在場孩子們多，就沒備太烈的酒。”

“唷，郭兒還親自給我拿酒吶。”周晉辰瞥了眼于祲。

郭凡也笑著看于祲, “這有什麼，不過順風吹火的事。”

于祲被他倆看得不自在，“我臉上長花了？值得你們這麼左看右看。”

郭凡打量他的神，“最近見于公子懶得出來走，今天興致倒好。”

周晉辰打著圓場, “我們于總風月場里泡大的，本不當回事兒。”

“那就好。”郭凡笑著走開了。

他一走周晉辰立馬問，“怎麼樣，我這麼說夠面的吧？”

于祲滿臉隨你怎麼說的表，“他就不是會當面翻臉的角兒。”

“有點，人琢磨不, 見誰都客氣, ”周晉辰也只是回國后, 在各種酒局上見過郭凡幾次而已，對他的評價點到即止，“我這當哥的也沒什麼好送的，就祝愿元安能有好果子吃吧。”

剛走過來的于祗：“......聽著不像什麼好話。”

周晉辰突然嚴肅起來，“我真得跟你說件大事兒，妹妹，回去規勸規勸你家老江。”

他一直吊兒郎當，臉上鮮出現這種認真板正的神，如果有，那一定代表他要說的事很嚴重。

于祗也不由得一凜，“你說我聽著。”

周晉辰說，“我怎麼聽老周講，Jailer藝廊在他們銀行開立的賬戶，最近來了好幾撥人查詢凍結，估計上頭有人要整他們。”

“你覺得是江聽白？”于祗揚眸。

周晉辰點了下頭，“應該是，別人也沒這手腕。Jailer藝廊可不只是你前男友一個人的，他算得了什麼？后頭還有幾個不顯山不水的大東。老江這樣來事，難保不開罪人。你知不知道，這家藝廊搭上了孟葭如今的靠山。”

于祗被嚇到，“你說鐘叔叔？”

“說誰搭上了鐘先生？”孟葭忽然走過來問。

跟了他有一年多，但還和剛認識他時一樣，敬畏地稱呼鐘先生。

正事剛開了個頭，周晉辰就又故態復萌，“我說孟大小姐你真沒必要。”

孟葭舉杯香檳，玉雪堆的面容上無波無瀾，“沒必要什麼？”

“沒必要這樣。”周晉辰咬著煙說。

孟葭嘖了一聲，撇給他一個極嫌棄的眼神，很自然地口而出，“你就跟那譚裕一樣不著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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