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您……”迎春驚了一下,忙要扶去廂房歇息。
蓮擺了擺手,矜又神氣:“我先前對著大皇子妃那般豪言壯語,如今卻要灰溜溜的去廂房歇息,我才不要,也太丟人了!”
用手捂了捂自己又紅又燙的臉,左右看了看,瞧見垂花門外頭的竹林里沒什麼人,于是吩咐道:“扶我去里面坐一會兒吧,這兒人多眼雜,晃的我難。”
一雙烏黑清亮的圓眼霧蒙蒙的,拉著迎春和苦夏的手晃了晃,仿佛有人給委屈似的,眼尾都飛起了一抹薄紅。
迎春輕咳一聲,和苦夏商量道:“要不咱們就去里面坐會兒?這兒人來人往的,瞧見姑娘這副樣子也不大好。”
豈止是不大好,蓮醉了酒,本就明艷靡麗的臉更加耀眼人,圓的眼睛摻了似的,水霧繚繞,反倒有種異樣的吸引力。周圍經過的小丫鬟們都忍不住要多看兩眼。
苦夏沉片刻,同意了。
兩人扶著蓮往里走。喝酒上臉,其實腦子還很清楚,沒有表現出來的那樣醉得厲害,步伐也正正常常的,讓兩個丫鬟都松了一口氣。
若是蓮真醉的不省人事,們就是冒著失禮的風險,也要送蓮回國公府。
越往竹林深走,林蔭蔽日,從葉梢間偶然吹過來幾縷風,蓮忍不住舒服得瞇了瞇眼睛。
“今年是趕不著了,明年讓爹爹也在府里移栽一片竹林,夏日里避暑肯定舒坦極了。”蓮興地了細長筆直的修竹,已經在暢想明年的好景了。
迎春毫不留破的幻想:“姑娘,您今年九月份就要嫁給江統領了,就算國公爺種了竹林,您也不了幾天。”
蓮小臉一垮,想了想江有朝的俸祿,還有他平時不好華裳奢靡的格,悵惘地嘆了一口氣。
苦夏嗔了一眼迎春,溫聲勸:“您就當多了一個住的地方也呢。到時候您想回國公府就回來,不想回來就在將軍府住著,這樣也新鮮。”
蓮眼睛亮了亮,立馬興致地規劃起來。
“秋天的時候可以住在鎮北將軍府,隆冬時節一定要去別莊,那里的溫泉最舒服了。初春得回府看看我的桃梨海棠花都開了沒有,夏天的話嘛,還是得讓爹爹給我種一大片竹子……”
苦夏在后面看著自家姑娘樂呵呵的模樣,無奈地嘆了一口氣。婚哪里是這樣簡單的呢,若是婚后江統領不許,姑娘怕是連門都出不了。
今日大皇子府辦宴,許多丫鬟小廝都被調去了其他地方值,們三個在林間走了好一段,都沒看見一個伺候的人。
蓮無聊地甩了甩手帕,苦夏突然手拉住:“姑娘您瞧,那是不是江統領邊的長風?”
這段時間一直是長風替江有朝送信,苦夏對他的樣貌得很,況且男子中也有長風那樣大的塊頭,是以一眼就認出來了。
蓮“咦”了一聲,邁著步子往長風那邊走。
長風正焦躁地繞著幾竹子轉圈,聽見腳步聲立馬警惕地抬頭,看見蓮的影時狠狠松了口氣。
“虞小姐。”他往外稍走了幾步,對蓮彎腰行禮,“屬下見過虞小姐。”
蓮隨意揮了揮手讓他起來:“你怎麼在這兒啊?江有朝呢?”
苦夏被這句大大咧咧的“江有朝”嗆到,忍不住咳嗽了兩聲。家小姐怕是真的醉了,平常在眾人面前都江統領江大人,禮節妥帖,如今竟然直呼江統領的大名。
好在長風心里也裝著事兒,沒注意到的稱呼。他眉頭一擰,猶豫地朝竹林深看了一眼,最終狠下心開口道:“主子不適,正在里頭歇息著。”
“歇息?”蓮迷茫地看了看周圍林立的修竹,腦袋有點兒轉不過彎來。
這麼大的竹林,也沒個榻搖椅的,江有朝是要在這兒以天為廬地為床不?
點點頭,發間著的紅寶石流蘇步搖輕輕晃了晃,帶出優雅的弧度:“那我過去當面向他道個謝吧。”
蓮抬腳就走,迎春和苦夏正要跟上,長風咬咬牙把們倆攔了下來。
他人生中頭一遭對人撒謊,小麥的臉上浮起不易察覺的紅:“兩位姑娘不如在這兒稍微等等?免得打擾了主子們說話。”
老天爺啊,希他沒有做錯事。虞小姐是主子的未婚妻,在這種事上應該可以幫些忙的吧……長風有些頭痛。
迎春兩人對視一眼,點了點頭。
蓮一個人朝里走。今日走的路有些多,被養得分外氣的腳開始發酸,是以步伐又慢又輕。隔著一段距離,就看見了竹林里邊有一汪清潭,在下閃爍著剔的。
等再走近些,潭水旁坐著的玄男子不是江有朝又是誰?
蓮起了玩鬧的心思,腳步輕輕的朝他走過去。哪知還未走到半丈遠的距離,袍微掀,帶著寒的匕首就抵在了的脖頸上。
蓮愣了愣神,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
銳利的刀刃卡在白脖頸上,帶出一滴鮮紅的。
江有朝冷淡深沉的眉眼就在寒鋒之后,看見的時候眼睫輕輕了,氣息微滯,浮起一懊惱之,立刻將匕首拿了下去。
他聲音沙啞:“在下冒犯,請虞小姐責罰。”
雖然冷冰冰的匕首被挪了下去,他卻沒有,和蓮僅僅隔著一尺的距離,眼眸中晦暗不明,涌著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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