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不去？”笑道，“早和你二姐姐說好了——”

“新年節慶，崔史和孟淑人不便，二姐姐必然忙碌。且崔宅還有孟家人，我獨一人，又何必打擾他們自家團圓？”

看著母親，紀明遠笑說：“倒是去陪伴外祖母和大姐姐，我也能自在些。”

溫夫人言又止。

明遠是長大了。

便屏退仆從，細說：“你雖不好跟他們同去親友家中拜，他們自家總要辦年酒，人來客至，難道真不你面說話？家中景，你也知曉，你父親這樣……你多好一門朋友，就是多一條退路啊。”

“母親，”紀明遠起，“不管怎樣，我也只是安國公之子，并非崔家之子。”

溫夫人怔然良久。

“你自己心里有數……那便依你吧。”嘆，“我著人去崔家，就說明日你不去，是你自己的主意。”

是病中神不好，一時疏忽，又左犟起來，連錯數次，竟弄到和明遙無可挽回的地步。

但明遠懂事，還盼明遙能記著些，別把這從小和一起長大的兄弟，也冷心割舍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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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明遠不來了，正月初二日，紀明遙便正常回“娘家”探。

大半年沒到安國公府，一切似乎仍無變化。只有溫夫人眼角多了兩條細紋，四妹妹長高了兩寸，看上去像大姑娘了，明也長到六歲，年后要開始上學。還有丫頭婆子多了幾個，了幾個。

徐老夫人直接說不見。安國公也沒見。

來得晚，紀明德已經被打發回去了。

紀明達有孕謹慎，沒來。

最討厭的幾個人都沒出現在眼前，紀明遙心大好。

溫夫人讓去和四妹妹玩，從善如流告退，又回到了悉的熙和院。

這里來一次，一次。

今天就放寬心玩吧！

紀明遙和四妹妹下了半日棋，被殺得片甲不留。

“二姐姐下棋還是這麼來。”紀明宜笑得肚子疼，“難道和二姐夫下棋，也是這樣？”

“我不同他下！”紀明遙癱在椅背上，也笑，“和他下棋，又累又贏不了……”

讓他也在棋盤上來，著實太難為他。

實際上，是讓他看著自己下，他都半刻鐘落不下一棋，言又止、止言又、反反復復……嗐！②

他們有那麼多可以一起做的事，也不差這一件嘛！

-

正月初四日，張尚書府辦年酒，恰和于尚書府的重了。

紀明遙便和崔玨分開出門。去張舅公家，崔玨去于尚書府。

已是三品淑人，誥命在張府中僅次于舅婆，高于所有嬸娘、姑母，輩分卻小，張府不好招待，也讓有些人見了心里不痛快。

本想，大過年的，何必為難彼此，不如去于府。

但溫夫人必會親去張府。若讓崔玨去張家，他必要過去拜見岳母，或許溫夫人會說些讓他難以應答的話。

兩相權衡，紀明遙愉快地決定，還是讓張家為難吧。

崔家和于家又是世。崔玨在于家，也必然比在張家更自在。

張府安排了兩位份與紀明遙相當的來客與同坐，和溫夫人的位次稍有距離，更不張之云去面前討嫌。

為國公夫人，又是親外甥，溫夫人的座位就在喬夫人近旁。

席間，雖已盡力掩飾，目卻幾次看向了明遙。

雖還年輕、雖才十七歲，雖然去年還只是跟隨長輩出門的未婚姑娘，可才一年，已是無人敢于輕視的國朝正三品淑人，連親娘家、親舅公家都要鄭重相待。

喬夫人注意到了外甥的神。

知道這兩年里，安國公府和崔家、和理國公府都有什麼事，也大約清楚溫慧和明遙之間到底怎麼了。

想勸外甥：別太自恃聰明、太過要強，看輕旁人。

但話到邊，只抿了口酒咽下，到底沒說出來。

十六七歲時就勸不的人，現在都要四十了，還怎麼勸？

喬夫人想起了二十多年前。

那時，宮中預備為太子選妃。太子有一位宮人出、極的寵妾——便是當今皇后——廣為人知。

但太子妃之下，還有良娣二人、良媛六人、承徽十人、昭訓十六人、奉儀二十四人，皆可擇選高門淑以充嬪位。宮人姬妾而已，于太子廣選妃嬪，無有任何影響。

齊國公平定南疆。為嘉獎功臣，先帝便以齊國公之為太子妃，又多擇幾個高門貴，充實太子嬪位。

其時，溫慧祖父已去。其父理國侯本領疏、無遠志，不過空襲爵位，不朝廷重用。

溫慧的出，正適宜做太子良娣。

不愿宮為人侍妾，急于出閣。

張家是親外祖、親舅舅家，許多表兄弟，也有與年歲相當、尚未定親的。

張家便向理國公府意，愿結姻親。

但最終，溫慧擇定的是家中公爹姬妾眾多、婆母尖刻左、府諸事繁雜混，又因婚前納良妾、而聲名不堪、卻有世襲罔替爵位的安國公長子。

理國公府寵。若非自己愿，不會去嫁。

二十多年時荏苒。再想起舊事，喬夫人心中已無太多起伏。

雖不愿做張家媳，溫慧多年來卻依舊孝順、恭敬，面對長輩，言行無可指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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