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夫人一想也是。

除去從前變著法兒想討紀淑人歡心，從還真不太花錢。家里有的就用，沒有的也不吵著要。人家的孩子要好馬、好車、好冠充面子，就算不學無，也非要買好字畫古董讓人羨慕，從是全不要。

“但以前的儉省和現在的不一樣！”又多念叨了幾句，“一張紙、一筆、一塊硯臺，騎馬、坐車出門一次，那都是要錢的！”

“左右如蕙每天跟著我管家呢，”便說，“日常說給你吧，你就懂了！”

溫從仍是領命。

先兒回房歇息，何夫人又對兒子說：“家里到了這個地步，也別管‘禮’不‘禮’的了。你媳婦不在家，你和如蕙若有了孩子，養下就是。”

可別真從再做不男人！！

溫從向母親確認：“若紀明達再有言語，再送一紙休書便是。”

不到一個月，他已瘦得眼窩凹陷，說出這話時，神帶著不容置疑的堅決。

“自然要送！”何夫人冷笑，“犯‘七出’嫉妒，容不得姬妾，怎麼不能休！”

溫家再落也落不到哪去了，還怕他安國公府作甚！不愿意就自己走！

-

崔宅。

紀明遙在學做長壽面。

本來想讓崔玨教……但崔玨今天被皇帝留在宮里，快天黑了還沒回家。明天就是他二十歲及冠生辰，總要提前學會——萬一明天張，幾次出錯呢？索就直接讓金嬤嬤教了。

面、醒發、搟皮、切面。抖散，下鍋！

撈！

挑起一面，紀明遙仔細品嘗。

還行哎！

就不強求做“一連續不斷”那種長壽面了，普普通通……香噴噴帶個蛋就算功！

金嬤嬤嘗了一，也笑：“姑娘頭一回做，已經很不錯了。但若想再筋道些，還得練練面。還有湯底——”

“二爺來了！”

天冬沖進來報。

紀明遙差點把碗摔了。

沒問天冬為什麼這麼急，放下碗就出去，果然看見崔玨快步走過來，眼里是激、喜悅和——不舍？

不舍什麼？

他……要外放了？

紀明遙也加快腳步。

崔玨握到了夫人的手。

“陛下點我為河南按察副使，專管河道，監修中澤、廣一帶水壩，月便要離京。”他低聲說，“天寒路遠，夫人——”

夫人不必與我同去。他想說。

但話到邊，只余這最后幾個字，想要出口，竟如此艱難。

第88章 及冠

河南按察副使，正四品實職。紀明遙心想。專管河道更為要職。

崔玨這是高升得重用了！

而且還是他一直期待的、能做實事的職位——

“天寒路遠。”

紀明遙一呆。

將要出口的、恭喜的話都停在了邊。

“夫人——”崔玨沒能說下去。

紀明遙微微偏頭，看他到底會說出什麼。

崔玨顯然努力了數次。

為說“不要一起去”而努力。

“哼。”

紀明遙撇開眼神，不再看他。

“夫人！”崔玨一急。

他瞬時說：“雖然一去至、至一年，但往來通信便宜，我會每日都給夫人寫信，夫人一齊看過，一月回一封就是——”

“去就去，也沒說不讓你去啊。”

紀明遙向西看天邊火一樣的晚霞：“一日一封信倒也不必：上次你去定涼，前后也快一年，一封信都沒有，我不是也沒說過什麼。”

崔玨握著夫人的手了又松、松開又握。

他歪找夫人的目。

紀明遙躲。

紀明遙再躲。

紀明遙忍不住笑了。

“你不想讓我去？”又忙裝嚴肅。

“……不是。”崔玨只能說出心最真實的想法，“我……舍不得你。”

“那就是想帶我去？”紀明遙追問。

“想。”崔玨輕輕吐氣，“但夫人不喜歡出門，尤其是，出遠門。”

“是不喜歡。”紀明遙笑，“可我想和你去！你必須帶上我！”

他做秋闈考、被關進貢院的二十二天，都每天算日子。這一外放可不是幾十天的事，是幾百甚至上千天哇！

寫信頂什麼用！

“我也舍不得你！”環住崔玨肩頭，紀明遙輕聲說。

崔玨一把將抱起，大步回房。

“完了……忘了。”

走到一半，紀明遙憾：“我第一次下的面，還想給你嘗嘗來著。雖然就一般——”

崔玨停步。

“天冬。”他命，“去把夫人做的面端來。”

“是！”天冬一溜煙跑回去。

“現在都坨了！”紀明遙忙說。

崔玨笑：“無妨。”

回到房中，他先吃下一碗素面。

“比我第一次做的好許多。”他笑道，“這就算明日的長壽面了。”

“那可不行！”紀明遙拒絕，“你又不是今天過生日。”

轉移話題：“外放的事，你告訴大哥嫂子了嗎？”

“先觀言去說了。”崔玨道，“晚飯后，再找大哥細說。”

丫鬟們正經擺上飯菜，兩人便先用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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