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阿娘就是有事出去了一趟,當時出門急,又看你們玩得開心就沒打擾,是阿娘錯了,以后出門一定跟你們說,不哭了好不好?”唐窈聲哄著,手給小人兒抹了抹眼淚。
“爹爹呢?”
“你爹回京了,等他有空就會給你們寫信。”
“那他什麼時候有空?”小姑娘泣著。
唐窈答不上。
他什麼時候有空?或許很快,或許……再也不會有空。
“你們先給他寫信,等他接到就能回信了。”唐窈收回心神,繼續安著兒,又笑道:“棠棠不是已經會寫字了嗎?你們可以自己寫,不會寫的話,畫幾張畫也行,說不定你們爹看到,會高興得馬上給你們回信。”
“哦……”郁棠止了泣,淚眼朦朧,“我會寫……我會寫天地玄黃宇宙洪荒……我再學學,就可以把《千字文》都學完啦!”有些小驕傲。
“嗯,棠棠真棒。”唐窈笑著夸贊。
旁邊郁桉更想哭,“我不會……”
他還小,筷子都還不會靈活運用,更別說執筆寫字了。
“那桉兒可以畫畫,印個手印給他也行,順便讓你們爹猜猜,哪個手印是桉兒的,哪個手印是棠棠的。”唐窈提議道。
這話一出,兩個小家伙頓時高興起來,馬上嚷嚷著要按手印玩。
小孩的緒來得快也去得快。
唐窈掃過父兄,微點了下頭,先帶著兒進院里去胡涂了。
被哄好的兩小家伙各自印了不手印,為了加大難度,還讓陪玩的小小丫鬟也跟著印上手印,開心地一同寄出去。
信件自然不可能真寄出去。
唐窈等哄睡了兩人,獨自披坐在書案前,拿出郁清珣先前寄回來的那一封封信件,學著他的筆跡,待要臨摹,又記起半年前,太夫人罰抄寫《誡》時,郁清珣得意笑著顯擺他會寫的字。
想起他當時的解釋。
他說私下里練過,是不是像現在這樣,看著那一封封來信,想要回信又太遲太晚不知道該回什麼,便照著信上字句,一句句臨摹,才最終學會的字呢?
突然理解了他當時心緒。
你看,你當時沒能及時回我家書,我也未曾回你信件,我們是不是就此扯平了呢?
唐窈想著,視野有些模糊。
執筆開始臨摹,學著郁清珣的口吻給兒回信,但臨摹的第一遍并不像,便寫第二遍,一遍遍寫下去,直到天亮了,的字依舊不怎麼像郁清珣的字。
“夫人,一宿沒睡,還是先睡一覺吧。”丫鬟過來勸說。
唐窈松開筆,手腕酸痛得厲害,也確實沒辦法繼續寫了,“把我寫的燒了,別讓棠棠和桉兒發現,其他都收好了。”
“是。”丫鬟收了郁清珣的信件,把練習臨摹的失敗品悄悄燒了。
唐窈躺在塌上,看著那被燒灰的信件,又想起還在京城時,郁清珣曾讓郁桉遞給的信。
那封信沒看,也是這般被燒灰燼。
突然想知道,那封信里寫了什麼。
唐窈想著,迷迷糊糊睡過去。
耳邊好像聽到有雨滴落下,一滴滴砸落在石板上的聲音。
看到一只強勁有力的悉手腕,一筆一劃在紙上寫著字。
最左邊寫著生卒年月,很是悉,筆懸到中間時,那只手頓了頓,好一會兒后,還是一筆一劃認真寫道:吾妻唐窈之墓。
唐窈驚訝往后退了退,這才看清正站在郁國公府,郁清珣的書房里。
對面那人穿著一布白,通沒有任何配飾,連臉和都是白的。
他看著桌上筆墨,愣怔了好一會兒,到底還是將那寫著“吾妻唐窈之墓”的白紙放到旁邊,另外拿出一張裁剪好的白紙,重新書寫了生卒年月,到中間時又頓了頓。
這次他寫道:郁國公夫人唐氏窈之墓。
他再頓了頓,突地將那寫好的紙撕碎。
唐窈看到這兒終于明白過來,他是在給寫碑文。
郁清珣膛起伏劇烈,似乎糾結了許久,最終微著手,好一會兒后才繼續寫道:云州唐氏窈之墓。
沒有前綴稱呼,沒寫誰的妻,也沒寫某夫人,僅僅是唐氏窈。
等終于確定了中間主,他又移筆在旁邊添了兩個名字:長郁棠長子郁桉,最后落款寫上立碑人姓名:郁清珣立。
簡簡單單,依舊沒有關系稱謂,好似立碑之人與墓里那三人毫無關聯。
唐窈看著,耳邊乍聽到悉嗓音。
“阿娘~睡著了嗎?”那說話之人似湊到跟前,語氣輕輕,像怕驚擾又怕聽不到,氣息吹拂在耳邊。
唐窈驀地睜開眼,映視野的是郁棠睜大眼睛,好奇看著的模樣。
“呀!”見突然睜眼醒來,小姑娘往后退了退,臉上有些驚訝,弱弱解釋道:“我不是故意打擾的,太曬屁了,您再不醒就要錯過午膳了……”
郁桉在旁邊看看醒來的娘,又看看姐姐,道:“媽媽說了不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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