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這次是清如請的大夫，走了公中的賬，不必自掏腰包。

    這一個月來，想清楚了。

    男人，你他也好不他也罷，是靠不住的。

    除非他在意你，可這種在意也不長久,後宅的人實在太多了。

    “你要什麽都得靠自己去拿。”

    這句燕翎親口說出的教導，至今日方才被綠珠徹底領悟了。

    病由心生，一旦想通，很快就見了起。

    對鏡梳妝後，拿出這些年存的所有已，出了門。

    …………

    城中最有名的莫過於黃醫。

    家門庭若市，多是富貴人家，另開一門是專給窮苦人看病的，聽說看得也不錯，還減免診金。

    綠珠抱著己，排在富貴人家那一隊。

    心中一直在鬥爭，一會兒狠心占了上風，一會兒又開始優寡斷。

    終於到，杏子為診過脈，奇道，“你沒什麽事，為何要費這一兩看診金？莫不是有別的事？”

    這房中隻有與杏子兩人，一人一診，餘者都在室外等候。

    綠珠提出自己的要求，為顯誠意將自己所有已放在桌上。

    “夠不夠？不夠我的首飾也可以都給大夫您。”

    杏子提了提那包裹，評估下風險，瞧著綠珠，“自然可以，不過出了事，別說是本醫，不然你知道後果的。”

    “自然，不過那絕育藥，我另有要求。”綠珠小聲提出自己所求。

    杏子一時睜大眼睛，這種藥倒是頭次有人求。這子倒聰明。

    拿了黃藥盞，大筆一揮開方，餘下幾個方子開做白方。

    杏子跟著小拿方子去前頭黃家藥鋪抓藥。

    白藥方抓完藥，可以自己置。

    黃方子抓完後，留在藥房。

    抱著幾包藥回家，所幸沒遇燕翎和柳兒。

    當晚忙活起來，銀子還有富餘，沒完用。

    做了盛飯菜，丫頭到門口等清如。

    待丫頭，見了老爺隻說綠珠姨娘做了小黃魚、蟹黃豆腐、糟排骨，還有竹筍小銀芽湯，他一準來。

    這其中有兩道菜有自己獨到的燒法，和府裏大廚房燒的完全不同，很合清如口味。

    有段日子，他一再要綠珠燒，綠珠總推說太忙，幾乎沒做過。

    果然，清如回家正腸轆轆，二話不說便過來了。

    用了飯，最後才端上湯品。

    綠珠親盛了端給清如。

    湯中下了迷藥同煮，清如喝下後，隻覺心燥熱。

    眼中的綠珠骨天生，不可言。

    綠珠使個眼，丫頭端上一碗坐胎藥，杏子待，此藥很猛，房事前喝下，隻要無礙，幾乎就能懷上。

    之後再喝的獨家養男胎的藥，十八能生下男胎。

    綠珠依言而行。飲過藥與夫君同房。

    之後在藥作用下，清如呼呼大睡，綠珠則以墊置於腰之下， 以增加孕幾率。

    歇了幾日，再次如法炮製。

    二十日後，覺子不適，出門找黃大夫號脈，果真有喜了。

    千恩萬謝，喜上眉梢。夜來見了清如，告訴夫君這則喜訊。

    還要清如為保，等月份大些，胎穩了再公布。

    清如和綠珠這些日子琴瑟和諧，不但溫，懂的也多，識大，有燕翎之長而無其短。

    便依了的主意，趁夫君高興，綠珠向他提出再買個侍。

    現在這孩子太心，怕有孕後照顧不好胎兒。

    清如也允了，拿了自己私房錢直接給，還知會管家。誰說後宅之事，都要討好主母？

    這夜，清如睡後，綠珠毫無睡意，心中計策至此才方一半。

    還有一半，險之又險，全憑老天。

    所謂富貴險中求，不當家後，那白眼與人冷漠，給了一個很好的教訓。

    人之智在於——別在同一個地方摔倒兩次。

    不願再給如柳兒這等賤人機會來嘲笑。

    柳兒那樣的貨，也敢爬到頭上？

    第二天，有了清如的話，管家為備下馬車，並派人和一起去找人牙子，挑了個可心、機靈的孩子，起名紅玉。

    調教一番，不要做院外跑之事，專一在院中照顧自己飲食起居。

    又過幾月，胎兒穩固。

    開始下最重要的兩步棋。

    先是哄著清如喝下男子絕育之藥。

    此藥不影響男子舉事，但他合不能令子懷孕。

    騙清如說這藥使男子龍虎猛，清如沒多想便喝了。

    藥中著實也加了“料”，他覺自己比從前更有力。

    綠珠腹中這胎將是清如最後一子。

    清如服了藥，此計已一半。

    之前為保胎，一直假病臥床沒去請安。如今，也是該去見一見各位姨娘和主母了。

    收拾利索，被冷落有日子，沒什麽新，挑了件紅地斜萬字蝠紋織金綢的背子。

    此織金綢為達顯貴的便服用料，滿鋪萬字紋為底，上飾蝠紋點綴。寓意萬方安和、萬福萬壽。

    由著紅玉扶著，走進燕翎院中。

    裏頭姨娘們正說話，一片聒噪。

    頭一個瞧見的就是柳兒，目從綠珠臉上落到腹部，微微有些不敢置信。

    再看所穿，更是吃驚，不住出言諷刺，“今兒綠珠姐姐打扮得倒像個大宅主母。”

    那料雖無明確說不給妾室穿，但萬字蝠紋寓好又有些老氣，平日多是大宅主母接待外人時所穿著。

    燕翎的新侍珠兒挑起門簾，燕翎打扮好，走出來，一眼瞧見綠珠裝扮，隻覺刺眼。

    變了臉，半帶嘲諷道，“快給綠珠妹妹搬個凳子，這有喜可不是一天兩天了。”

    綠珠向燕翎行禮得地笑道，“妹妹子月信不準，初時也不知道，後來不適才請了大夫來瞧，知道有喜大夫說要臥床靜養，不知保不保得住，才不敢說。”

    “嗬。我以為你怕的是別的原因保不住孩子呢。”

    綠珠了然一笑，衝燕翎說，“那應該不會，大家都是一家人，孩子都姓許。誰那麽歹毒，做這種不得好死的事？咱們中間不會有這樣的人。”

    燕翎變了臉，冷笑一聲，“都是有兒子的人，犯得著這樣大的疑心嗎。”

    柳兒跟著說，“真是的，好像就你一人生了兒子似的。”

    綠珠懶洋洋坐了，手放在腹部，“這一胎害喜害得厲害，什麽也聞不得吃不下，不知是個娃還是男娃。”

    大家說些閑話便散了。

    綠珠故意走在後頭，別人出屋，掉頭對燕翎說，“請主母做主，柳兒那蹄子多次為難我，對我口出狂言，與我過不去，主母定要懲罰以示公平。”

    那幾個姨娘隻是走出屋子，還沒走遠，都聽到了，齊齊瞠目看著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