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市有條梧桐大道,夏日樹蔭森森,走到樹影盡頭是附中的大門口,黎念上班的路上從這條路上經過,恰好看到一群穿著附中校服的學生從斑馬線上跑過。
低頭看了眼手機時間,想到現在是附中午休結束開始上課的時間,這幾年來規定一直沒有變過。
在茶店待到下午,夏雨萱打電話過來,“念念,我聽騰子說他生日邀請你了,你有空去嗎?”
趙騰飛的生日就在今天,夏雨萱作為朋友早早就寄來了禮和生日祝福,但人卻沒法到場,現在跟陪著父母在外地旅遊呢。
“有空,”黎念為此特意跟同事調整了上班時間,把下午的時間空了出來,趙騰飛說三點左右會來一起去玩。
“那就好,我還怕你去不了呢,”夏雨萱說,“他好像買了遊樂園的票,這個稚鬼,遊樂園有什麽好去的,這麽曬的天肯定熱死了,你要是不願意待就找個借口回家哈。”
以夏雨萱的視角來看,黎念會跟趙騰飛接主要是因為,高中同學那層關係半新不舊的,算不上什麽,因此還是把黎念的放在第一位。
黎念被故作嫌棄的語氣逗笑,“我想去遊樂園的,一直都沒去過呢。”
“真的啊?”夏雨萱不知道這個,以自己來說,遊樂園早就在小時候逛夠了,“那你好好玩啊,騰子應該還了幾個生,你們一起玩,可別落單。”
“知道了,”有客人進來,沒空聊了,“回頭再聊。”
三點左右,黎念把員工服下來,櫃臺上擺放了幾杯做好的飲料,打算一會兒帶過去。
手機振,是趙騰飛的消息。
“黎念,路哥去接你了哈,我們在遊樂園門口見。”
路柏川?
黎念一下站起來,頻頻向門口張。
大約五分鍾後,路柏川出現在店門口,高高瘦瘦的男生十分惹眼,進來時還微微低頭避開門框,“走嗎?”
“走!”黎念應了聲,拎上那幾杯飲料,路柏川隨後手接過去,指尖偶然到,黎念抿著,耳悄悄紅了。
路柏川這次沒騎機車,直接打車過去,在車裏,黎念裝作在玩手機,實則悄悄打量他。
他向後靠著椅背,正閉目養神,因為皮很白,眼下那抹青黑也就顯得異常明顯,一看就是沒休息好。
黎念忍不住問,“你沒睡好嗎?”
看起來很累的樣子。
“嗯?”路柏川微微睜開眼,眸順著眼垂落,反應了一會兒才回答,“失眠。”
最近訓練績不夠理想,可能是心煩吧,他失眠的老病又嚴重了點。
黎念第一次聽說他還有失眠的病,想問為什麽,但這個涉及私,不好多問,於是換了個問法,“有去看醫生嗎?”
問到關鍵了,路柏川淡笑一聲,“半年前看過。”
不是生理原因。
怎麽說呢,讓他這種格的人對著醫生敞開心扉實在是困難,也覺得麻煩,沒必要,路柏川就隻開了點藥,不過他對藥敏,一向謹慎,能不吃就不吃。
所以失眠一般都是熬過去的,前段時間聽的演講視頻倒是效果不錯,但最近也有點敏了。
他忽而問,“你在大學參加過很多比賽嗎?”
話題怎麽突然轉移到上了?黎念不明所以,但還是乖乖回答他的話,“嗯,能參加的都參加了。”
要拿獎學金,量化分的部分同樣重要,黎念不敢懈怠,對所有活都很興趣。
“有演講比賽嗎?”路柏川問。
“有,”黎念說,“前段時間有場英文演講比賽。”
“除了那個呢,”路柏川支著臉,懶洋洋的,不太有神的樣子。
心思全在他上,擔心他失眠問題很嚴重,黎念對他的話有問就答,都沒深想,“之前還有過幾次演講比賽——”
“能找到視頻嗎?”
黎念呆呆地看著他,“你要視頻做什麽?”
“治療失眠啊,”路柏川哼笑了聲,覺得反應不過來的模樣很有趣,他問了這麽多,才想到要問為什麽,好呆。
“啊?”黎念聯係了一下前後文,猜測道,“你看演講比賽可以治失眠?”
好奇怪啊,甚至不是看教學視頻。
“可能吧,”路柏川想了下,又否認,“不是所有的都有用,好像你的聲音才有效果。”
聲線和,卻不過分,英文腔調有種獨特的韻調,給人娓娓道來的覺,對路柏川來說,是很好的催眠藥,比他之前試過的那些純音樂和ASMR要好很多。
黎念怔怔地看著他,半晌,歪了下頭,“我的聲音?”
是有人說過聲音好聽,但說聲音催眠的路柏川還是第一個,覺十分困,不知道他是不是在開玩笑。
“嗯,”路柏川看出眼神中的懷疑,勾笑了,“沒騙你。”
他也覺得神奇。
“那……”黎念回想著他說過的話,“你看過我演講比賽的視頻了嗎嗎?”
路柏川晃晃手機,“看過很多遍,不過現在好像敏了,效果沒有一開始那麽好。”
原來真的看過啊。
黎念記得那次演講比賽是英文稿,選的主題是討論喬伊斯對20世紀小說技巧的貢獻,整而言非常枯燥,是因為這樣才催眠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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