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下午四五點時,來報到的新生數量明顯減,但仍有不人在報到圍著師哥師姐問問題,黎念在桌子後麵玩手機,而路柏川不知何時靠著椅背睡著了,他抱著胳膊,微仰著臉,睡著時神也冷冷淡淡,帶著很濃的生人勿近的意味。
盡管這樣,依然有許多人在往這邊打量,或許是黎念心裏有鬼,總覺得往這邊走的每個生都是為路柏川來的。
默默反省了一下心思狹隘的自己,黎念糾結半晌,還是決定從源頭上解決問題——當然不是解決路柏川的意思。
拿過自己上午為了打發時間帶過來的一本書,書是很薄的冊子,沒什麽重量,卻夠大。
將書從中間攤開,黎念深吸了口氣,小心翼翼地靠近路柏川,將薄冊子蓋到他臉上。
沒了這張過於惹眼的臉,他就不會像現在這樣“招蜂引蝶”了吧?
第一次做這樣的事,黎念非常心虛,理智在跟打架,最終還是衝占了上風。
不想讓路柏川那麽引人注目。
薄冊子舉到路柏川頭頂,不知是紙頁挲發出了聲響,還是路柏川對其他人的靠近太過敏,他忽然毫無預兆地微微睜開眼,不太清醒的眸從細長的眼中投落下來,不偏不倚地落在黎念臉上。
一下子連呼吸都屏住。
路柏川並不清醒,眸子好似蒙了水汽的玻璃,眼神沒有明確的焦點,語調也低低的,好似夢囈,“做什麽?”
說這話時,他隻是微低著眼,姿勢不變,而黎念也因為張全僵住,兩人一坐一站,離得很近,但誰都沒有意識到這一點。
黎念張到結,“給、給你擋、擋太。”
然而此時已近黃昏,兩人又在棚子裏,本照不到。
路柏川正困著,對毫不設防,竟然也沒聽出這是個拙劣的謊言,輕輕“嗯”了聲,重新閉上眼睛。
是任作的意思。
心跳有些快,不知是因為張,還是因為他這近乎縱容的態度,黎念輕輕將薄冊子蓋到他臉上,遮住了那冷峭清黑的眉目,目所及,隻有他淡緋的。
黎念想,不能怪的貪心越來越膨脹,是他太溫,太縱容。
有什麽辦法抵抗這樣的路柏川呢?
也不想抵抗。
迎新工作在晚飯前結束,黎念把東西都整理好,一起做誌願者的同學來喊吃飯。
“黎念!”生的聲音比較大,還沒走近,聲音已經傳過來,“一起去二餐吃飯呀?”
黎念下意識就要拒絕,話還沒出口,後傳來椅子推的聲音。
仰頭,看到站起來的路柏川。
“你醒了?”
“嗯。”
路柏川把那本薄冊子放到桌上。
小睡了一會兒,嚨發幹,他去拿桌邊的水,剛把水拿起來就想起這還是黎念喝過,而他也已經誤喝過的那瓶,於是作就這麽頓住,很快,自然地將瓶蓋擰,當作無事發生。
他聽到了同學喊黎念吃飯的聲音,“你跟同學去吃飯吧,我回寢室。”
“你不吃嗎?”黎念是想跟他一起吃晚飯的。
“嗯?”剛睡醒反應還有點遲鈍,路柏川慢半拍地回,“晚點再吃。”
下午的時間全耗在師大,他晚點還得回育館補訓。
黎念點點頭,目仍追隨著他,自己不知道,看他的目既又專注,眼中的緒藏都藏不住。
路柏川不經意地低頭,恰好撞進這樣的眸中,有短暫的失神,剎那間一個念頭在心底萌生,他為自己的猜想到好笑,便就這麽問了出來。
“怎麽,舍不得我啊?”
他微垂著眼,長睫濃,眨落間令人窺見眼中淺淡的笑影,問這話時態度不很正經,逗人玩兒一樣,咬字慢悠悠。
偏就是這樣的玩笑話更令人無法自控地因他心。
黎念抿著,沒有回避他的目,卻不敢承認,小聲說,“你幫我忙,我該請你吃飯的。”
“下次吧,”路柏川不太在乎這種小事,他來時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留這麽久。
繞路回了大,門口的保安大爺將他臨時寄放在那裏的那袋子牛水果遞過來,招呼了句。
“急事忙完了?”
路柏川“嗯”了聲,走出兩步又回頭,莫名地問,“大爺,怎麽看出我是急事的?”
他走時好像沒有這麽說吧。
“看出來的嘛,”大爺笑瞇瞇的,“步子邁得那麽快,一看就是有急事嘍。”
路柏川不知道自己當時竟然給人留下了這樣的印象,他那時沒想太多,隻是考慮到那個心不正的男生,想到黎念也是迎新誌願者,有些不放心。
他當時著急了嗎?
應該是大爺看錯了吧,他不以為意地笑笑,將此事拋之腦後。
回到寢室後不久,趙騰飛拖著行李箱推開門,累了一路口幹舌燥,一眼看到路柏川放在桌上的那瓶還剩一半的礦泉水。
“路哥,這水借我喝了啊——”
還沒說完,路柏川把水從他手中截走,從櫃子裏拿了瓶運飲料扔給他。
“喝這個。”
“哪個不都一樣嗎?”趙騰飛咕噥著,他又不像路哥一樣有潔癖,不嫌棄被人喝剩下的,“死我了。”
“你們院的開學時間不是還有好幾天,你怎麽來這麽早?”路柏川收拾東西準備去育館,隨口問道。
“因為黎念啊。”趙騰飛大喇喇地說。
路柏川手上作頓住,起眼皮瞥他,語調不明顯的沉了幾度,“什麽?”
“因為黎念,”趙騰飛機喝了幾口水,總算有力氣說話了,開始擴句,“黎念不是為了迎新早回學校了嗎?萱萱不想讓自己待著,就決定早點回來陪黎念,我也想見萱萱,所以就跟著一起早回校了。”
四舍五他就是因為黎念才選擇這麽早回學校的嘛,也不算說錯。
“路哥,”趙騰飛說完,好奇地問,“你呢,你怎麽也來這麽早?”
路柏川沒作聲,覺頗為微妙。
他也是因為黎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