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長青一臉慈祥地看向蔣琬，“孫媳婦，爺爺給你做主，想要什麽盡管說，沒人敢說一個不字。”

    馮話：“司老爺子，我們家琬琬…”

    司長青蹙眉沉聲，“讓自己說！”

    馮訕訕收聲。

    蔣琬：“爺爺，其實也沒什麽，我就是喜歡四季雲頂的房子，我可以買的，多錢都無所謂，隻希苒苒能讓給我…”

    “就這點事兒？”

    “嗯。”

    司長青鼻孔哼氣，“我們司家落魄潦倒了嗎，孫媳婦看上的東西，竟要求人去讓了？”

    龍頭拐杖一頓，“司丫頭，我跟你要了這個房子，你給不給啊？”

    一個普通的房子，何至於讓蔣琬揪著不放？何至於司家幾代人向張口？

    雖然改姓司，可司家人從未將當自家人對待，也不配接任何贈予。

    隻可惜，白費了司瑾年的心意。

    “這本就是小叔的房子，決定權在他。”

    司長青點了點頭，“司丫頭懂事就最好了…孫媳婦，挑個時間去辦理過戶吧。”

    蔣琬笑得開心，“謝謝爺爺，我覺心好多了。”

    司長青：“阿年，你在這兒陪著我孫媳婦，司苒，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要說。”

    病房外的休息室裏，司長青坐下，將拐杖立在一旁，拿出了一張支票拍在司苒麵前的茶幾上。

    “司丫頭，八位數之，自己填。”

    後管家張彬拿出簽字筆放在支票旁邊。

    司苒抿了抿，“您這是，想讓我離開小叔？”

    “我要讓你離開淩江城！”

    司長青沒理會司苒眼中驚詫，繼續道：“你和瑾年的過去我睜隻眼閉隻眼，如今他一個即將有家室的男人，不能被流言所擾，所以隻能你做出些犧牲。這些錢，你投資也好，做買賣也罷，再不濟你省著點兒花，也足夠你躺平下輩子了。”

    司苒蜷了蜷手指。

    那不隻是一遝安靜躺在那裏的支票，是惡意、是侮辱、是威脅、是先禮後兵。

    司長青從前是政商屆的大，手段高明且毒，不難想象拒絕的後果，無聲無息消失在世上也不是不可能。

    怕嗎？

    當然怕。

    但如果肚子裏的能為司長青的掣肘，那要不要挑明？

    司苒握拳頭，提了一口氣，“司老太爺，我…”

    司長青：“想想當年你母親縱火害死景行，我留你娘倆一命實屬心善。”

    “你以為你外公去世，母親失蹤，我就沒有什麽好拿你的了？”

    “若你識趣，填好支票走人，若你不識趣，我不介意拿整個千水鎮來陪你耗下去。”

    司苒呼吸一滯。

    司長青說到做到，怎麽舍得讓整個千水鎮“陪葬”？

    司長青右手一，張彬遞過來拐杖。

    “給你三天時間考慮，想好了，就聯係管家！”

    他們走後，司苒頓覺小腹傳來一陣陣墜痛。

    癱坐在沙發上，鼻尖瞬間滲出一層冷汗。

    直到小六推門而進，看到捂著肚子、小臉兒慘白的樣子，二話不說抱起衝了出去。

    幸好在急診大廳裏到寧蕭，寧蕭幫忙租了個椅，否則司苒在小六懷裏要被他顛散架了！

    ......

    產科彩超室裏，醫生收了探頭，“先兆流產，需要臥床保胎了。”

    寧蕭扶著司苒坐起來，“老齊，明明以前都好好的，怎麽會突然出現肚子疼的況？”

    超聲醫生一邊打報告一邊說：“影響胎兒生長發育的因素很多啊，比如孕婦的飲食、心、運量，這些在孕早期都是要格外注意的。”

    寧蕭問司苒：“你最近都吃什麽了？”

    司苒的小臉兒還是白得不正常，氣若遊的，“就，剛吃了螺螄和榴蓮...這會導致流產嗎？”

    老齊：“這倒不會，你是心不好吧！”

    司苒沉默了。

    寧蕭：“怎麽能心不好？老齊，你都沒看見老公張的那個勁兒，真是捧在手裏怕摔，含裏怕化，要不是我攔著，人就直接衝進來了！”

    司苒無奈扯，“寧醫生，他不是我老公。”

    寧蕭愣了一下。

    不是老公這麽抱著？

    司瑾年的侄這麽開放？

    寧蕭把頭發掖到耳後來掩飾尷尬，“哦，那是我眼拙了，我去給你辦住院，在這兒先保胎吧。”

    “不用了吧，我回去在床上躺幾天，再吃點兒藥就好了。”

    “不行！陸柏笙出差前特意吩咐的，你乖乖聽話。”

    想來，陸柏笙的意思，就是司瑾年的意思了吧。

    想著他在高級病房陪著蔣琬，司苒對寧蕭說：“住普通病房就好，讓小六去辦。”

    寧蕭推著走出診室，“不用替你小叔省錢，這醫院都是他的。”

    “我知道，我...我住普通病房就行了。”

    見如此堅持，寧蕭也沒說什麽。

    辦完院，是普通的雙人間。

    一切安頓好後，司苒恰好接到了司瑾年的電話。

    他有些匆忙的，告訴司苒“照顧好自己，照顧好孩子”，並且特意代，“不要與蔣琬衝突，有什麽事都等他回來再說”。

    還沒等司苒跟他說自己住院保胎的事，他就掛斷了電話。

    過了一會兒，蘭嫂後麵跟著小六和蘭叔，提著大大小小的包裹就進來了。

    司苒皺了皺眉頭，“你們是把家搬過來了？”

    蘭嫂：“是要搬家了呀，反正我們伺候不了蔣小姐，三允許我們搬到瀾灣去。”

    司瑾年到底還是妥協了。

    司苒心裏悶悶的，“蘭叔和小六回瀾灣，蘭嫂一個人留在這裏就夠了。”

    小六：“蘭叔自己回去，我得寸步不離保護你。”

    “這是產科病房，你一個大男人不方便！放心，我沒事。”

    小六不不願跟蘭叔離開了。

    他們走後不久，同病房的患者和老公就回來了。

    孩兒年紀不大，但很縱，一會兒埋怨雙人間條件不好，一會兒嫌老公笨手笨腳連個蘋果都不會削。

    蘭嫂拉上隔簾，扶著司苒躺在床上，“沒公主命，一公主病，別看，鬧眼睛。你先睡一覺，我下樓去接營養師，還不知道這大姐會不會做飯，好不好吃的無所謂，弄了就行…”

    蘭嫂的碎碎念被隔壁的說話聲音湮滅，看樣子家裏來了好多人。

    司苒有些羨慕。

    如果外公還活著，如果有爸爸媽媽，如果司瑾年是合理合法的丈夫，那麽現在的病床邊，也不至於這麽冷清吧！

    “您好，打擾一下…”

    簾子後，一個中年人探出半個子，“能麻煩您一件事嗎？”

    人穿著打扮樸素，唯獨耳朵上那對玉石耳釘顯得格格不。

    司苒記得，陪周棠買給未來婆婆的禮，就是一模一樣的耳釘！

    一萬多的耳釘，怎麽看都不像是願意消費且消費得起的。

    “能不能請您幫我顧一下我兒媳婦的點滴，現在睡著了，麻煩您在快完事兒的時候，幫著摁一下呼鈴。”

    ……

    “小姐？”

    司苒回神，“好。”

    “謝謝你啊姑娘。”

    說罷，拉開了隔簾。

    趁這個功夫，司苒拍下那中年人的照片。